巳时末，李斯谊收了书本，吩咐虞幼文提书箱，扶他回居所。

“殿下如今入主东宫，所言所行还需谨慎一些为好，”

檐下侍从打了帘，屋里暖意融融，茶案上的白瓷盏冒着热气，虞幼文略看了看，便知虞景纯细心嘱咐过了。

李斯谊说：“殿下不是厌恶他，为何要替他讲话？”

李斯谊拉着他到身边坐下：“八王从未隐藏自己心思，陛下既封他为太子，自然知道谋逆案一定会大白于天下，”

“他可以接受这个，却未必能接受真相大白后，世上还有一个东宫正统。”

虞景纯跟了几步，觉得没甚么滋味，站在廊下目送二人离开。

“崔家虽暂时不得入仕，但你年纪还小，如今又得太子看重，以后未必没有济世利民的机会。”

李斯谊拍了拍他的手背：“自然听说过，此事委屈你了。”

他扶着老师坐在红木躺椅上，替他除了冠，正要给他褪皂靴时，被人握住了手。

虞景纯登时哑口无言，气焰矮了大半截，恹恹坐下，没有再吭声。

太子做错了事，伴读是要挨打的，虞景纯只能眼睁睁瞧着，恼他下手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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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谊作恍然状：“原是微臣猜错了，”他作揖告罪，“幸好未酿成大错，只是打了几板子，”

虞景纯终于坐不住了，在李斯谊又一次举起戒尺时，蹭的一下站起身：

虞幼文微颦眉，细声说：“老师的意思，是想让我弃了虞姓？”

“谁说我厌恶他了！”虞景纯将书本都攥皱了，“我只是……只是恼他与我生分。”

“若不然将来众人投您所好，您一个眼神不喜，多的是人帮你将他打杀了去。”

李斯谊挑了挑花白的眉毛，说了几句礼仪规矩，然后拿着戒尺，结结实实打了虞幼文三下。

“林将军手段狠辣，虽杀的都是乱政之人，但此人长久不了……”

不时训他暴虐，嫌他蠢笨。

“是我做错了事，老师打他作甚？”

“我猜想，皇后当年给你弄了这个身份，也是防患于未然。”

本以为这一茬过去了，谁料李斯谊戒尺不撒手，像是专与虞幼文作对。

虞幼文微微垂眸：“老师可曾听说，我与京营节度使的事？”

虞景纯看了他半晌，什么也没说，径自入了书房，坐在书案边。

鸡蛋里挑骨头，拿戒尺打得虞幼文手心通红。

李斯谊扒开他的手指头，看了看掌心：“你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得罪了将军，自然要另寻靠山

虞幼文始终一言不发，他觉得老师话中有话，可一时又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