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协远点点脑袋：“俺知道，是有些高攀了，可指挥使说会提我去亲卫军，俺会努力的。”

虞幼文只能说：“阿桃与陛下相伴数载，他哪里舍得放人出宫。”

远处军医瞧见，抱着箱子飞快往这边跑：“哎呀，都说了，不能这样蛮力扯的，都说过多少遍……”

他一边拧眉思索，一边解下臂缚，揭开染得殷红的袖子，污血顺着指缝直往外淌。

副将摇了摇头：“辽东防线全部向北推进，主营如今驻扎在红顶山，离东宁卫有近千里。”

其他都好理解，唯有那丝愤怒有些莫名其妙，虞幼文好奇，但极为体贴地沉默。

林烬还在想，他远眺山下，看他的副将从胡杨树的阴影处策马奔出来：“将军，消息到了。”

拐着弯人家没听明白，还点破了。

他心生不忍，头一回不知该如何措辞：“阿桃是御书房的女官。”

虞景纯为了一点私情，离京千里将自己置于险地。

林烬坐在小山坡上，山下胡杨林旁，蹲着成群结队的俘虏，按理说，不该杀。

虞幼文望着月光下害羞的脸，也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不杀吃什么，总不能吃他的粮。

“还挺厉害，”林烬眼中有赞许之色，他看着军医上药，“陛下可有回东宁卫？”

“陛下身边那个女官，叫阿桃的，你与她相熟，回京后能不能……帮俺带句话。”

“辽东？”林烬问。

虞幼文侧过头：“她是皇上的人。”

虞幼文欣赏他的洒脱，又凝眉想着，若是虞景纯能有他一半洒脱，局面也不至于是如今这样。

良久，熊协远转身走了。

“崔大人！”

熊协远缓缓皱起眉，那张方正黝黑的脸，像一盆浇灭的碳，惨不忍睹。

副将翻身下马，累得一屁股坐在沙地上：“都有，辽东的探子来报，陛下在绰儿河附近连胜三场，绞杀兀良哈部近三千余人。”

他特别扭捏，又特别真诚。

远远地，这傻子又想起没道谢，转身朝虞幼文抱了个拳。

虞幼文转身看他，熊协远挠了挠头，拉着他到僻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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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协远赧得厉害，说到一半就自然而然地换成乡音。

他的神色很复杂，先是愤怒，接着是心疼，最后才是所爱不可求的失落颓丧。

若是万一有何不测，引起京中局势动荡，他就是千古罪人。

这傻子求了许多人，可都了无音讯。

听他们如此说，虞幼文才稍稍放心，退出营帐，没走多远，就被追出来的熊协远喊住。

熊协远有些呆，呆得执着：“成亲后也可以做女官呐，俺不会拘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