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扶我。”

今日顾淮舟逼他至绝境，他必然还有后招收拾顾淮舟。

“坐马车？”谢砚殷红的嘴在她耳侧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我的伤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姜云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失败者的反抗，只会让结局更糟糕。

顾淮舟知道谢砚难以对付，此次三司会审，不成功便成仁。

所以从始至终，顾淮舟未提及姜云婵，更未将姜云婵提供的账目拿出来。

……

话音未落，路边茶摊，传来百姓的唏嘘：“没想到谢世子门下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学生，罔顾德行，罔顾律法，实在该罚！”

她自以为找到了他的把柄，联合顾淮舟揭发他。

从姜云婵发现侯府账目有蹊跷开始，她就掉进了谢砚设的局里！

两个人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

偏偏这顾淮舟一入狱，她就心疼了，就忍不得一点了。

“还不是如今奸臣当道，世子这样贤臣的人哪有容身之地？”

谢砚就可拆穿他们的假证据，反告顾淮舟陷害忠良。

谢砚看到了她杏眸中的泪花，面色肃了几分，重复道：“过来，扶我！”

温凉、黏腻。

姜云婵瞳孔微缩，“你为了害顾淮舟，就这般机关算尽？”

姜云婵如何不知谢砚睚眦必报？

谢砚一身白衣染血，胸口旧伤也复发了，一边走一边滴血，在长长的街道上留下一串殷红的印迹。

姜云婵紧张地颤抖不已。

她跟他有了孩子

可她又不知道这毒蛇何时袭人……

他不紧不慢带她擦拭着，不一会儿，他的血便染满了姜云婵的手掌。

谢砚睇向她眼眶中打转的泪光，轻笑：“妹妹哭什么呢？”

“还是妹妹待我最好。”谢砚淡淡说着，暗含讽刺。

姜云婵读懂了顾淮舟的心意，心中既愧疚，又担忧，隔着人海遥遥望向渐行渐远的身影。

她强忍下恐惧的泪，扯了扯唇，“我扶哥哥回府。”

姜云婵咽下心底的情绪，垂着头，乖乖过去扶他。

给他上刑的时候，她无动于衷。

此时，身边传来清冷的声音。

这个时候，姜云婵不能再惹恼谢砚，给顾淮舟添乱了。

意识往想要跟上去。

好一个反间计！

姜云婵脑袋里乱糟糟的，还未捋清前因后果，但她唯一知道的是：谢砚这次又赢了。

为的就是哪怕此次状告失败，至少可以不牵连姜云婵，保证她安然无恙。

顾淮舟透过攒动的人头，朝她轻摇头。

他被打了八廷杖，血顺着嘴角流进脖颈，渗透衣襟。

街市上，用早膳的百姓们熙熙攘攘，无不朝两人侧目。

真真是情深意切！

可她刚触到他的臂弯，谢砚骨节分明的大掌反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的手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

此时，天已泛起鱼肚白。

方才指证他的时候，她无动于衷。

姜云婵只当听不懂，扶着谢砚往大理寺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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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舟从此声名狼藉，而谢砚成了无辜的贤臣。

姜云婵心头凛然，“一切都是你故意做局？”

他伤得越重，百姓替他喊冤的声音就越大。

殊不知，黄雀在后。

“要不要我陪妹妹去牢里探望他？”

一夜之间，东京城所有人都在为谢砚抱不平。

“不用！”

姜云婵仿佛扛着一座大山，吃力不已，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不如坐马车回去吧？”

蜿蜒的血迹，如同数条小蛇盘踞在她的小臂上，仿佛随时都会将她绞缠至死。

好一个苦肉计！

她和顾淮舟掌握的证据都是假的，等到顾淮舟告发一切。

那廷杖估摸着伤了腰，他手搭在姜云婵肩头，重心也几乎全压在她身上。

声量轻但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