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之人倏忽一震，双目如炙：“你说什么？！”

不知是没有料到，还是无心去阻，他任面前之人扬手扇来，丝毫未避，亦未拦。

素来温婉柔和的面容变得清疏而秀毅，蓝衣之人定定地看着他，幽声而宁：“这一巴掌，一打你趁师父病弱之际，对她不敬；二打你欺师惘上，心生异途；三打你慕师却远，护她不周！”

蓝衣少女的话就好像只是为了刺伤他，并不等他答话，就凌寒道：“若只是想亵渎世人皆可望不可及的端木若华，你真该在叛出归云谷的时候就对师父先下手为强……”

蓝苏婉逼视着他：“你心里有师父……是喜欢她？爱她？还是只想要得到她？”

她言罢，目色平静地望向花雨石身后的黑衣人：“我与师伯门下有些小事要谈，不知师伯可肯给苏婉一个方便，让我与师伯门下弟子私下一谈？”

她言罢回身轻抚过身后黑衣之人的脸，幽声软媚道：“枭儿便就在此与你昔日二师姐说一会儿话，为师先行回了~”

蓝衣之人惨笑着看他，声凄而抑：“我知你来此是为师父，所以任由二师伯摆布，所以改拜于她门下，所以甘负这背弃师父的叛徒之名……别说不是！我不会信！”蓝苏婉幽声冷道：“自那一夜后，我回忆过去种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你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师父……你大逆不道，你欺她看不见，敢用那样的眼神一直一直看师父……我和师姐竟都没有察觉……该说你掩饰得太好？还是隐藏得太深？”

花雨石笑盈盈地瞟了一眼玖璃命人抬过来的几箱药材，俱是人参、灵芝、龙涎香之物……目中不由染笑：“惊云阁主出手真是大方呢~那师伯便不与你客气了~”

黑衣之人的眼神瞬间幽暗起来，冰冷无言地回视着蓝苏婉。

然蓝衣之人毫不畏惧地回视了他：“否则如今师父身处沙场生死不知，你离她遥遥千里，哪里还会有机会？假使你是爱她、喜欢她，留在二师伯这里忍辱负重也是为了她，待到师父魂消天地、埋骨沙场，不知可还有用？”

说完笑着指示一旁的玖璃领人抬了药材箱子，跟着她身后而离。

“啪！”黑衣人未及说完，蓝衣之人便上前一步，抬手扬掌挥来。

面前挺拔劲瘦的少年紧紧抿唇，脸色越发寒沁。

黑衣少年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冷。

蔚蓝色的裙摆轻拂而舞，蓝苏婉轻轻抬了下手。

林影幽幽然动，风过无声。

蓝苏婉最后哑声低言道：“我虽已离谷……但若师父出事，

黑衣之人一时深垂首，眸光颤动，握于玉箫上的手长时簌然。

师伯带了一些不知名的药材过来，虽不知师伯可用得上，但还望师伯能收下这薄礼。”

黑衣人腰间插着一支通体翠绿的碧玉箫，静立林中看着几步外、面向自己的蓝衣少女。

“是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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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叶惊风唳之声骤起又静，匿于附近的百名羽卫倏忽间退离去远。

眼眶不觉已红彻，蓝衣少女语声忽是幽极：“你既恋慕师父，此生守候在旁好生护她有何不可？你为师父肯入蛊池受万蛊噬心之苦，又为何要在她危境之际遥遥离远？我已因你，离了师父。你又凭何不留在她身边？守她护她？！”言至此，蓝苏婉回目看他，目落深殇：“回顾经年，因你相伴相守，护她最深、为她最多，师父心中最疼、最为牵挂欠念的弟子应当也是你……云萧，你怎忍心于她危亡之时，离了她呢？”

待脚步远走。

蓝衣之人慢慢侧身：“青鸾密讯，益州之地，谈指、罗甸爆发瘟疫，师父赶往救人，被反臣及西羌大军围于兵力不及五千人的罗甸城中，三日前羌兵放火烧城，如今罗甸已毁，师父生死不知……”蓝苏婉语声微抖，十指颤簌。“师父去时，罗甸城中疫情正重，羌兵忌惮，所以放火烧城以驱病源，如今城毁，羌兵很快就会攻入城中……”

心绪剧烈起伏，一口血涌入喉间，被他硬生逼退下去。

溪侧林中唯剩了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