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那瞬有感面前女子眉目中,轻怔、浓喜一闪而过,仿若错觉。
“你说了……‘宁愿我死,亦不能容’。”他用尽伤重初醒全身的力紧紧扣住她手,没有放开,低声再问她:“师父口中的‘不能容’,是指不能容我对你有情?还是不能容我对你有情时留于你身边?亦或是……不论我改还是未改,你都已不能容得对你有过情的我,再继续留于你身边呢?”
一者犹如火烧,一者犹如冰凿。
喘息着慢慢牵起她的手,相握相依,十指相扣。他问:“如此……你还要救我吗?”
咬牙喘息数声,眼中才渐渐清明了,他转首看见榻沿的她正一手执着银针向他倾身而近。
璎璃不知为何,抱着元火熔岩灯的手一抖,心口微绞,慢慢垂下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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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声低喑,她又轻声道了一遍:“我们……走罢。”
那一个“杀”字出口,端木若华面白如雪。呆呆地看着他的方向。
“我们,走罢。”椅中女子忽然出声,一动未动,空茫的双目正对前方,白如雪的脸上残留着泪痕。
醒时头痛欲裂。
此言一出,他便颤然闭目,似在回忆,似在倾诉:“还未醒,我梦中便全是你……一醒来,心里仍旧全是你……”他再度看向她、直视她:“师父……萧儿仍旧爱着你。”
再不复往日沉静如山、淡漠远冷,若离世之仙,却不似凡人的模样。
她触在云萧腕间的手一直在抖,抖到璎璃忍不住咽了声,她才缓缓凝滞住。
端木若华双唇微动,却未能发出声音,面白如纸,十指紧蜷。
……
双目轻阖微久,又睁开。
喧嚣过后,沉寂覆灭。
她不知椅中女子梦见了什么,只是感觉出了惊醒之人一瞬间极深的惶恐悲惧。下时见得女子仿若全未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伸手无措地去摸索榻上之人的脉……璎璃眼中一紧。
榻沿之人执针的手一抖,猛地僵在了半空。
璎璃只觉她的目中似有波倾浪涌,又似静如死水。
云萧压抑着喘息数声,唇色惨白,时断时续:“你若不救我,便已然断了与我的可能了……为何要救呢?”语声幽寒凄恻……他颤然伸手,摸到了女子紧按在榻边的另一只手。“你救了我,治好我,岂不是又予了我一份可能?”
璎璃心头一跳,目色微惊,立即上前拾起了元火熔岩灯。
他静静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忍着喉中撕裂般的疼,极轻声地续道:“既已不能容我……因何,还要救我?”
就着营帐中元火熔岩灯微弱的暖光,他惨笑着看她,眼里的伤楚难以纾解,难以宣泄:“师父如此忌惮与我的那份可能,又为何要作茧自缚?难道不该趁我伤重,为天下人永除后患……杀了我吗?”
他直直地看着她垂手而落、满目恍怔的模样……又嘶哑着语声,再与她道:“你所问……其实我未改……也改不了。”
他的意识在脑中一片昏黑和空白中来回切换,而后慢慢清晰,随后涌来的感受便是周身剧烈的痛楚。和左臂上刺骨的僵冷、滞钝。
而后璎璃便见她怔坐一瞬,泪无声自眼睫上滑落了下来。
他不待她开口,又笑着道:“若是不能容我对你有
几灭。
“师父……”他唤了一声,语声嘶哑以极。
端木若华干涩的唇轻轻合起,睫羽微颤。被他扣住的手在一点点抽回。
泪流无声,于烛火飘摇间慢慢打湿了她冷白如雪的脸、单薄染尘的衣,滴落在膝头、雪娃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