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这般听话~”花雨石不由得啧了一声,而后仔细查看过少年人的腕脉、颈脉、瞳仁
一时瞠目,呆驻原地。
然而,如何能不察觉?
如失孤雏鸟寻回栖身之所,如浮云无定终得心之所安。
白衣人静滞少许,便与少年人道:“让二师伯与你查看一二罢。”
她挣起,复伸双手一遍遍地抚上他的脸,不觉间,泪盈眶,落如雨。
然而仅凭如此虚弱的颈脉,是无法支撑常人行走坐卧的。
必与他以身所育不死蛊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然下一瞬就发现了云萧的异常。于蓝苏婉的唤声并不回应,双目轻阖也始终没有睁开。
花雨石更是震异,站在两人身旁瞠目结舌地看着榻边相拥的两人。“不死蛊如此奇异?一蛊竟能救两人?叫种蛊者与育蛊人都能起死回生?”
也是她此生至今已是最亲近的人。
掌中劲力极盛,迎面惊风。
久久直到身侧一袭彩衣垂绦之人几步越过她,径直行到了二人身旁、端木若华榻前,才惊异醒神。
泪眼婆娑,凝目看他,除了流泪,除了泣声,竟什么也做不了。
周身清腻如玉,触之无瑕,亦无温。
下意识唤声制止。
少年人仍旧闭目,也未应声。然花雨石转目看向他,再度伸手探来时,他未再挥掌相击。竟似对榻上女子之言完全听从。
少年人温顺地上前来,顺着她心中所欲,俯身倾近了白衣人冷白削瘦的五指。脸颊轻轻蹭。
“枭儿……”陡然泣声如血,指亦颤然难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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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时劲风迎面倏止,花雨石心门一悸,一滴冷汗顺着额际滑落了下来。
榻上之人见他当真听从了自己的唤声,眸光更怔,几乎恍怃执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师弟?!”蓝苏婉心惊而颤,喜不自胜地上前唤声!
“枭儿……”终以额相抵,咬牙闭目泪湿衣衫。
蛊之一道,毕竟非她所长,枭儿此身脉搏全无,唯有一丝微弱颈脉,竟能行动自如,且他此前早已气息断绝,颈脉亦无,躺入冰棺逾月余,此刻却又仿若活人一般,能行能坐,能听人言,甚至武功未减,内力仍存。绝非常态。
“枭儿!”白衣人立时察觉,面前之人挥出的一掌竟凝满内力,若落掌于人身上,必具惊石之威,不死也定重伤。
面前之人自始至终未能睁开眼看向她,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欲伸手探向云萧腕脉,然手刚伸出,面前静坐榻边的少年人突然一掌向她挥来!
指尖拂过他的腕脉,无起无伏,没有脉搏。
抬起,恍惚着伸向了面前少年的脸。“……枭儿?”
不去想,不愿放手,长时依着怀中人,一时竟不想明、不愿醒。
伸手搂住面前的少年,环颈相依,亲密无分,此一刻,男女之别、师徒之礼、长幼之序,尽皆罔顾。她如本能般,蹭过他的颈、他的颊、他的发,偎入他怀中,埋首唯泣声。
而于不死蛊,除了花雨石,她亦再无可讨教之人。
蓝苏婉来时,便见到榻前闭目相拥的两人。
指尖清腻又清晰的触感惊醒了榻上的人,白衣人禁不住一寸寸地抚过了面前之人的脸。那样熟悉的触感,是她盳目时,有意无意曾描摩过无数遍的骨相。
花雨石的目光在榻上女子的白发和双目间停留了少许,便挑眉与她道:“你试试叫他让我查看。”
若非环颈相依时探到颈侧一丝跳动,微弱似无,她便要以为怀中所触,只是她的一场梦,一时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