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2章(2/2)111  双玉记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白玉山取了她指尖血,滴在童子的双目上,开了灵的木偶落地便化作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对长平拜了拜,算是认了主。

被他们唤做“宝儿”的小小幼童,懵懂地快乐,肆意的哭闹,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袍,绣满福禄寿喜,脏了一件就换一件。

朝阳升起在新年的崭新一天,他在这个陌生的村庄中,忆着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些长辈们,为他缝衣,教他识字,将他架在脖子上游街看舞狮,牵着手走家串门到处磕头收礼。

伊珏记忆里他还是到处磕头拜年收礼的那个,现实中他却要坐的高高,一次次的掏荷包。

“那我就不知道了,”伊珏说:“我想起的不多,只记得有人喊我‘孙孙’,我应该是长孙,有爷奶,贴身的兜兜除了绣娘做的,就是奶奶缝的。”

他还没有想起往后的太多事,那些生老病死与颠沛流离,在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抗拒中,顺从心意地不再浮现。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伊珏又掏出一把四时鲜花的金裸子,搓掉时光的痕迹,这次连钱袋都不用,直接双手捧给白玉山:“新年吉祥。”

“那你礼物也没少收。”

尚不知锦绣易碎,往后一身黑衣,无花无纹,戴了经年浮生的孝。

伊珏指指自己,一脸的疑惑:“我还要给?”

夜还长,伊珏换了一身簇新的大红衣袍,抱着酒盏喝的像个醉了酒的,身家丰厚的大红包。

又长大一岁的长平从白玉山手里接过自己的新年礼物,一对木雕的童子。

伊珏抿了口酒,忽地笑出了梨涡:“明天就能看到满村的小孩到处磕头了。”

“也要磕。”白玉山:“但不多。”

白玉山轻声应道:“那时候沈家还未败落。”

人类讲究抱孙不抱子,他作为沈家那一支的长孙,即便不是个完全人,沈老爷也没少抱他。

伊珏受了礼,只好一边掏袖子一边嘀咕,“明明长得比我高。”

伊珏想了会,没想起来,“兴许罢。”

白玉山翻过裸子瞥了眼底下的标记,是他入土前内制的。

伊珏手小,抓了几次才抓完,收进袖子里问:“这就算拜完年了么?”

长平抿着嘴笑,也不耽误她捡着蒲团往伊珏脚边一摆,跪上去又是三个头磕下地。

,像一捧碎碎的星光。

“赵景铄,”微微醉倒的小孩儿晕红着双颊,口齿不清地道:“没去看你,真是对不住。”

长平也不在意他敷衍,嘿嘿笑着挂在腰上,一串新词不改旧意,吉祥话叭叭说完,站起来把蒲团顺手拎走,坐到一旁琢磨两个木童去了。

他问白玉山:“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也逢年过节到处磕头么?”

他哼唧一声,“一到过年,就将我打扮成红包,阿爷领着我到处磕头。”

伊珏全然地放松了身体往后仰去,落进意料中的怀里,他枕着熟悉的身躯,缓缓地闭上眼。

许久,冰凉的水液自上而下,坠在他的眼窝,分不清是谁在哭。

于是白玉山也掏了一组金裸子,这次是十二生肖的样式,同伊珏一样,搓一搓上面光阴的痕迹,金光璀璨地递过去,原话奉还:“新年吉祥。”

他翻半天,终于翻出一组福禄寿喜的金裸子,搓掉乌沉变得锃亮,又找白玉山要了个荷包装好递过去:“新年吉祥。”

大约是过分安谧,石头精慢吞吞地同山兄说起往事:“上辈子的我这么大的时候,有各种颜色的衣裳,每天换两三套,红色也没少穿。”

熬不住的长平被白玉山送回了房,堂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守夜。

流光漫漫地舞,戏腔呀呀地唱,芬芳的酒液里揉着馥郁花香,隆盛的除夕赶着惘然的前尘,要将它覆过去。

白玉山摇头,显而易见的心情不错,又取了两个空荷包递给他:“坐好,还有人要来。”

长平欢欢喜喜地道了谢,又利索地跪下去磕了三个头,不要钱的吉祥话一串串的叭叭说完,一歪头,眼巴巴地看向坐在一旁的伊珏。

漫无边际的闲聊到天亮,大约是对幼年并无抵触,说的越多,伊珏想起的真正的童年也更多,沈园里的花和草,酸倒牙的梅子林,独居在佛堂却隔三差五让人送来小衣裳的阿奶,和没事就颠着他出门闲逛的阿爷。

“每日各一炷香就行。”白玉山说。

拿他坟里的物,做新年的礼,也只有伊珏干得出来。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