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棠糖。”常铃叫女孩，“你在写什么呢，快上床睡觉吧。”

她咬着笔杆，唇瓣软而湿红，齿白，偶尔看得见嫩红的舌尖。

十点的步行街，热闹喧嚣得惹人生厌。

唐青亦开了家门，在玄关处站了站。

常铃对这两个舍友并无多少好感，她们的家境丰厚，难免说话有些趾高气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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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铃的脸色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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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很瘦，腰细细的一把，黑发长而细软，由耳际滑至桌面，露出昳丽精致的五官。

棠糖越来越爱笑。

原来，空旷这个词的适用性并不狭隘。

游戏少女戴着耳机骂骂咧咧，另一位正仔细地对着化妆镜修眉毛。

棠糖变了。

棠糖的眼睛里随之沁了笑。

唐青亦不在时，便缩成灰扑扑的一团，拒绝任何人的亲近，仿似碰一碰便要哀哀地啜泣起来。

来一中的，除了扩招生，成绩在初中都是拔尖，众星捧月惯了的。常铃入学时踌躇满志，但很快便察觉到了落差。

唐青亦坐到棠糖身旁之后，陆千兰再也没从棠糖的座位旁边经过。

但她的日子确实比以前好过多了。

只觉得，依旧是让人惊艳的。

或许，又没变。

在唐青亦面前，一层层剥开羞怯娇妍的花苞，软得快要化成糖水。

唐青亦只偶尔搭话，神色冷淡。

“再见。”唐青亦回应。

第22章

十一月中旬，天阴阴的，日光大有些难以为继的模样，浅蒙得连窗台都铺不满，树枝孱弱地轻晃。

棠糖还是穷的，土气的。还是害怕与旁人交流，不曾主动在课堂发言。

常铃一边居高临下怜悯地旁观棠糖的遭遇，一边内心深处旁生疯长的藤蔓，自得而狰狞。

这个土包子现在过得比她还要舒服了。

“你们可真他妈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上赶着送啊！”

薄薄的眼睑，眼尾蓄着微红，目光憧憬而依赖，眼底盛着动情的潋滟。

棠糖将窗缝合得严了些。

要比别人要认真一些，眼睛会专注地盯唐青亦很久。

那种落差最初只是让她心惊，很快，碾就经久的不堪，一层层上涌翻滚，漫成黑水。她的心脏被猛地撕扯下坠，摔挤出酸腐的浓汁。

好在，她在棠糖身上找到了优越感。

私家车驶入小区深处，嘈杂潮水般褪去，更深的情绪一点点漫了上来。

唐青亦迟到了。

诱人的、娇怯的艳，勾得人难耐。

唐青亦漠然从车窗打量那些人间烟火，一切仿若被贴了薄膜，邈远、浮躁，抽象扭曲成不同的色.块。

但她这么开心。

她怎么这么开心。

棠糖正对着唐青亦留的数学题冥思苦想，没有听清。

倒不是以往灿烂孩子气的笑，而是敛了一点眷恋和贪慕，星星落落在温柔明亮的眼底。

灯光骤亮，笼在家具与地板。

唐青亦将那个笑收纳入视野。

她也幸福得不成样子，急切地叽叽咕咕一串。

棠糖穷，土气，胆小又懦弱，带着那种乡下人特有的敏感和自卑。谁与她攀谈，她便像是淋了雨的小东西，警惕又小心翼翼，偏偏她又有张勾人的脸，越发令人不耐。

尚未熄灯，常铃躺在床上看小说，余光瞥着伏案的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