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千九废了一条胳膊，根本对千乐造成不了威胁。

迟亦一直盯着那扇被千九关上的门，眼神空洞。

只有兰毓川的声音低低沉沉，“陛下，阿川在等着你后悔呢，毕竟陛下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呢，阿川祝福陛下，永远活不过三十岁，永远忘不掉阿川的好。”

直到千九到来。

所以她说，“着天命司安排收养储君。”

殿内只剩他们三个，一个奄奄一息，一个云淡风轻。

害怕、深切的恐惧通通席卷上来，但转眼又变得心安，千九还活着，她在天御国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真的。

兰毓川脸色变了又变，“天命可破不可躲，陛下，不知道您有几辈子来玩这个游戏？”

十二岁的迟亦不信邪，三十岁的迟亦动弹不得。

千九那样好的功夫，怎么会战死在沙场上？

再有意识，已经是个刚出生的娃娃。

迟亦就剩一口气吊着，她那时候到死也不相信，千九死在她前头。

她呼了一口气，胸口总算不那么闷。

她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兰毓川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兑现了。

“千乐！”许是回光返照，迟亦声音拔高了许多，“她是你同姓姐妹！”

千九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她的课业一直都是择优安排，千九喜欢什么，她们就侧重调整。

压下心底的疑惑，迟亦接起电话，“怎么了？”

她不敢融入到任何一种感情里，一边害怕、一边迷茫，认不清自己，也看不穿世界，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疯子，活得像个机器，一旦她开始这么想，就又会陷入死循环——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也……把兰毓川的话钉在了命运桅杆上。

她经常在想，这一世的百里迟亦，是真的还是假的。

迟亦看了眼时间，正好十点。

宫女都被差遣出去。

知天命论地理，就应当这般似的。

兰毓川似乎知道她想什么似的，修长的手指在她瘦削的脸上游走，“陛下啊，是阿川见过最完美的陛下，当初答应阿川，今日也就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被点名的千乐满脸平静，“姑姑，千乐会追封阿九君王谥号。”

千九出去不过十来分钟。

坐实了上辈子发生的事。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千九就像一颗定心丸，把这虚假的一切都盖上了一个‘真’字的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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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辈子，能放过千九就放过千九吧。

来电显示——“小千九”。

她重生了…？

“她不是喜欢你么？就让她先去下面为你探探路好了，黄泉路不好走，陛下可要小心些。”

她不想嫁给他，一点儿都不想。

她那时候固执的以为，千九的死讯只是兰毓川用来激她的假消息。

兰毓川收回手，掏出帕子仔细擦着手，轻轻浅浅的笑着，“她啊，死了。”

她撑着，一直撑到了二十二日晚上，她诞生的那刻，终于没能抵过天命。

电话那头传出陌生的女声，“你好，请问是千九的家

迟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硬是从喉咙里挤出气音：“阿九呢？”

迟亦到现在都记得，兰毓川在她十二岁登基时说过的话，“臣配陛下是绰绰有余，陛下若不想英年早逝，嫁与阿川是最妥当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