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十一月二十二日二十二点零八分。

她那么想赶回去替姑姑过的那个生日，她现在完全不记得。

可她不习惯，她不喜欢，她不能接受。

她被打下悬崖的时候，也在下雪，那年雪下的很大，百姓都说是在为女帝送行，女帝的命数本来就定好了的，大家都习惯了。

车内空调开的暖，千九抑制不住的发颤。

“千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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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九坐在车后排，窗外还在下雪，鹅毛般的雪花儿，飘在玻璃上，须臾间化成了水。

“不用，”千九心没来由的开始慌，“你要不继续喝？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路灯一个一个从车窗边划过，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千九闭着眼，大脑一片混沌。

“淮安哥，”她把手机塞回卫衣口袋，手抖得好几下没放进去，“我家里有点事儿，我先回家了。对不起，下次有空再和你一起喝酒。”

“诶？”周淮安拉开椅子走过去，“别急别急，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那么好的姑姑，她牵挂着的姑姑，她心心念念的姑姑，她终于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周淮安热好桂花酒，放到千九那边，给自己热另一壶酒。

“今天小雪，正好下雪，喝点小酒正好。”

千九手探上门把手，冰凉刺骨。

千九谢过司机，恍恍惚惚往里走。

姑姑每年生辰，几乎都会下雪。

她居然忘了今天是姑姑生日。

她还是个人吗？

这还是她吗？

千九站在门口，仍然止不住的慌，禁不住的怯。

她居然一点儿也没想起来。

“正在进行虹膜识别，欢迎小主人回家~YiKo等候您多时啦！”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不安全。”周淮安强制性把她塞进了自己的保姆车，“走吧，你告诉司机要去哪儿，不要着急。”

千九喝的正来劲儿，猛然抬头，“什么小雪？”

千九好像吓到了，突然站起来，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难看。

记忆猝不及防涌了上来。

千九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

她轻轻喘了几口气，雪落在她肩头，薄薄一层，一会儿就湿了一片。

谁都在变吗？连她也一样，这个世界把她吞噬了吗？

就算不爱迟亦，难道就能不尊敬是姑姑转世的她吗？

周淮安一脸莫名，“二十四节气啊。”

“对啊。”周淮安望着她笑了一下，仰头喝了一杯白酒，“你连比赛是哪天都没记住的吗？太欺负人了啊，不带这么玩的哦。”

千九有些恍惚，她的爱，是不是变质了？

周淮安没问她要做什么，也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把自己的羽绒服套在她身上，妥妥贴贴安排人送她回去。

这酒，应该不上头……吧？

车停在熟悉的小区门外。

姑姑不喜欢雪，因为她是女帝，她要担心有没有雪灾，她要担心来年年成。

迟亦的房子在小区最好的位置，距离门口有段距离，这条路千九熟的很，她跟迟亦遛狗的时候走过无数遍。今天走起来就是格外漫长。

“今天几号？”千九酒杯哐当一下掉在桌子上，她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开始慌张，“十一月二十二？小雪？”

可她明明也喜欢雪景，但她不能喜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