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

她穿的不厚，积雪冻得她脑根发麻。

她觉得很好，清醒多了。

陈玛丽没搭理她, 也没敢耽搁，和身后的急诊人员一起把迟亦放上了急救床。

“她会没事的吧？”

“滚。”

千九睁大眼，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删掉。”千九红着眼睛，浑身气质冷冽。

程南还没反应过来, 迟亦就已经倒在了陈玛丽怀里。

大冬天的急出一身汗。

陈玛丽扶着迟亦，说话不敢大声，“还能走吗？”

没记错的话，这里是那位业内不敢惹的迟高冷的房子，他跟着千九，还以为有什么大瓜。

迟亦只是不希望自己看起来太狼狈, 硬撑着没晕过去，陈玛丽问她, 她几乎是下意识想说能，无奈嗓子里发不出声音，于是她点了点头。

程南掺着迟亦出来，她还在犯懵。

“你跟她说什么！”

冻醒那些无妄的奢念。

“我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程南冲进去，她没动，只是微微转了转眼珠子。

“你拍到什么？”

千九：你玩我，不接受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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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废话, 赶紧的！”程南熄火下车。

迟亦额头上的血艳红无比，直冲冲往她心里扎。

“真没拍到。”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千九嘶眯着眼，颇不耐烦。

只是拍个新人，应该没问题的吧？

狗仔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千九吓了一大跳，“没没没拍到。”

迟亦到现在也没出来找她，也许并不在意吧。

打发走狗仔，千九心又悬起来。

程南那么多年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复出回来以后好像经常身体不好。她一边开车一边联系陈玛丽，帮忙安排住院手续。

作者有话要说：　　姑姑：到底谁玩谁啊！

时间一长，渐渐也积了一些白在身上。

千九呼吸停住，她张口，声音嘶哑，“姑姑”两个字随着车子发动淹没在汽车尾气里。

迟亦闭着眼，单薄的身子整个儿靠在程南怀里，薄薄的大衣勉强遮住了她纤弱的身躯，里面的裙摆透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腿延展在下头，脚下踩着那双熟悉可达鸭棉拖。

迟亦坐在副驾，脸色惨白，杏眸微阖, 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头上的伤口没有处理，血渐渐凝固，看起来触目惊心。

程南坐立难安。

“磕到头而已,

陈玛丽拉开车门, 吓一跳。

她隐隐约约想起去年冬天，在牧河津的那个夜晚。

被冻死的感觉好像也不差，她浑身暖呼呼的，并不觉得冷。

车一溜烟儿开了出去, 程南一脚油门踩到底。

她猛地爬起来，撒开腿就追，身上的雪落了一地，脆弱不堪的心也碎了一地。

急诊室的灯亮着。

“删删删了……”

千九没回门口蹲下，她走到小花园的雪地里，躺下去，心里隐隐盼望着迟亦出来找她。

她应该早就死在那里才对。

雪花又开始飞飞扬扬飘起来，落在她脸上，不一会儿化成水渍。

她不知道，对面删掉的照片还可以恢复。

第71章

程南的刹车划过地面的时候，她的意识并不那么清醒。

只这一下, 她脑子里面有如翻江倒海，浪潮呼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