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很认真地点点头，说道：“裴某定会好好查查是哪些人，一一揪出来。”

裴熠还要说什么，身边忽然阴影一闪，接连坐下了三个人——是方才出去的梅笑寒三人回来了，还提着一只鸟笼子，看来是去买鸟了。

……

梅笑寒似乎看到了街边的什么东西，想买，起身道：“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

庄清流忍不住抬头，也想看看外面有什么，可眼角一闪，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刚好走了进来，腰上还配着那把金光流璨的宝剑。

“……”庄清流只好低头，装作没听到地剥了个花生。

庄清流一瞬间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鬼——虽然互相安插眼线这种事并不稀奇也常有，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不可少的，但互相挑明说出来就很诡异。

庄清流：“……”

庄清流：“……？？”

庄清流心想这人怎么能高冷成这样，刚准备自己开口替她胡乱圆个场面话，裴熠就抬起手制止道：“不必否认，我们祠堂的酒也不会莫名被人换成灯油，那种海棠雪的酒是端烛君平日赴宴时唯一会喝的，裴某还是知道的。”

梅花阑淡淡扫他一眼，不置可否。庄清流却心里微动，老觉着这人是故意展示给裴熠看的。

庄清流放下手，点点头冲他道：“是啊，我真不想在，所以可以现在走吗？”

这句并不是问句，而是十分肯定的陈述。

梅花阑波澜不兴地推给庄清流一杯茶：“好，笑寒会负责交换。”

而且就这么一句，裴熠方才肃重的侧脸好像略微别了下，弥漫上了些许不自然。

庄清流在梅花阑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还是硬拖着她摒弃雅间，坐了一楼窗边的大堂。

客栈人声鼎沸，酒香飘飘，非宣州那个小客栈可以比拟。整座陇川城也灯火通明，街上繁华喧闹，夜晚出来摆摊和闲逛的行人摩肩接踵。

梅花阑：“……”

梅笑寒便多点了几道肉菜，可她点完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梅花阑又平静地补了几道素菜。

梅花阑并不在意他自然不自然，只是略微低头，弹了弹庄清流身上的花生碎屑。

“只是另有一事。”裴熠眼里略有深意地转向梅花阑，“我裴家仙府那日的阵法失灵，恐怕跟端烛君脱不了关系吧。”

梅笑寒倒是无所谓，随便在桌边，转头扫视着挂在墙壁上的菜牌，随便点了几个菜和茶：“庄前辈有什么特别想吃和忌口的吗？”

他大概是在说庄清流和梅花阑家有血亲之仇的事。

裴熠：“……”

“哎？”庄清流拎着茶壶，道，“别走啊，小裴宗主，这事怎么这么突然？我还有点东西要问你……”

“……”

这人怎么能这么掩耳盗铃呢，应该说并无此事，绝无此事。

然而她掩耳盗铃地遮了自己，却忘了遮住梅花阑，那人还是走了过来，目光来回扫了扫后，出声打招呼道：“端烛君好，庄少主也在？”

庄清流稍微顿了下，多看了裴熠两眼——裴熠为人骄傲肃正，眼里不容沙子，其实跟裴家那些人并不一样。如今既然听到了他会这样说，那之前的得罪确实可以一笔勾销了。

十分热闹的客栈。

庄清流眼睛一眨，意味深长地冲她笑了下，然后抬手把画中仙放到桌上，将包着兰姝的绸布轻轻往上撩了一点，想问问她现在离得近了，有什么感应没有。

裴茗又凝视着梅花阑，一一列举了几个例子后，浓黑的剑眉平直道：“所以端烛君，你在我们家安了眼线。”

“没有，没有，没有！”庄清流道，“多肉少菜就好。”

“我们也去。”梅思霁坐不住地也起身，然后转头一拉，“思归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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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多贵呢，再有钱却不节约，也是不会成为世界首富的。”

须臾后，裴熠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来回，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梅花阑对待庄清流的态度道：“看来以前有所传言的事，大多都不实。”

梅思归就这么莫名其妙被拽走了，桌上一下只剩两个人。

庄清流不由默默收回视线，当场举起茶杯，手背衬在额头遮了遮脸。

梅花阑淡淡看他一眼，没开口也没否认。

裴熠穿了一身绛紫色的暗纹服，手持在剑柄上，目光在她们脸上流转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坐下道：“庄少主，既已真相大白，之前的事就到此为止，是我们家的问题。至于往日那些非裴某亲身参与的事情，我亦心有疑虑，不会拿来做文章的。”

一直脸色平淡的梅花阑这时才直白地看他一眼：“不是我。”

庄清流眼睁睁见裴熠看到梅笑寒后，竟然脸色大变，瞬间从长条凳上弹起来，拔腿就走：“我还有事，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