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脾气真大。”晏大人笑着记下赔盘子的钱，在她喙上一亲。

虽然鸟眼中止不住的迷离瞬间消散，光速跃到了房梁上加从来不承认，但梅笑寒就是察觉到她方才似乎极轻地颤了一下，而且眼圈儿周围浮现出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虽然并没有听懂，但梅笑寒心都软了，也凑近啾得亲她一口，然后捧了它一片羽毛到膝上，暖绒绒的，犹如飘絮松花。祝蘅一开始还立着不动，梅笑寒眼里泛起笑问：“我不能摸你吗？”

片刻坐定后，楼下的小二果然先上了一盘儿麦黄新鲜的谷子上来。

鸟脑袋一声没响地落下，绑绑绑绑突突突，直接将她手中的盘子啄了个十分圆润的大窟窿。

她在背后人挤人的喧闹中没注意的是，摊主说出二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在她衣领里飞眼刀杀价的鸟又无声无息跑回了口袋。

梨花糖方方块块，用麦色的小袋子都是包好的，一般卖十五文一包。摊主是个年纪不大的油滑小伙子，眼皮儿薄薄的一溜，大抵是看出梅笑寒非本城人，于是想欺生地嘴一张：“二十——”

“……”梅笑寒还顾着准备再挑拣一包芝麻糖，闻言有点儿诧异地抬眼。糖并非贱物，算是较为贵重难得的东西，这里居然卖二文？

有点儿琢磨总结到什么的晏大人晚上还想摸它的

“那你又不出声说话，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梅笑寒坐凳子上轻轻勾着她的背脊来回摸道，“我看思归一天到晚都啾啾啾啾的，你应该也是会说话的，真的不跟我说吗？”

那个“十”字还没出口，他忽然一个冷战哆嗦，看到梅笑寒衣襟怀里探出一双黑亮的鸟眼冷冷盯着她，顿时价钱打了个对折，磕巴道：“二……二文。”

“怪好吃的，还挺便宜。”梅笑寒在人潮川流的街中边走边展着纸包，挨个尝了一遍，低头捏着一点儿冲口袋晃晃问，“这个花生核桃的最好吃，有牛乳味道，你想吃吗？”

有点儿想贩卖好多赚差价了呢。

祝蘅眼睛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幻了两下，嘴抿着轻轻一动，冲她极轻地“啾”了一声。

弄着一个小摊上的雪白梨花糖问：“这个多少钱？”

祝蘅哒哒在她口袋里连续点了两下，这是不感兴趣的意思。

“……”梅笑寒垂眼，将白瓷的盘子左翻翻，右翻翻，最后双手举到眼前，通过圆洞往外瞅了它一眼，正对上睥睨无双的鸟眼。

梅笑寒拉它到身边，在它耳边低低说了一句悄悄话，好像允诺了它什么事情，然后抬眼笑吟吟地等。

尽管十分不舍地压下了贩卖的心思，但因为价钱实在便宜，贤惠的晏大人还是一下各买了二十包，留着后面儿慢慢吃。她拎着糖袋走人时，身后臊眉耷眼的摊主差点儿当街掉眼泪。

送饭菜上楼的店间轻轻扣响门的时候，整只鸟都快依偎地蜷到了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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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笑寒把一口酥糖笑眯眯丢嘴里，脚下进了一家酒楼客栈，要好客房和饭菜后，边上楼边问：“那你喜欢吃什么？谷子？你这段儿时间什么都不吃，能行吗？”

虽然装作没有反应，但她娴熟地伸手揉了揉后，长长的脖子和脑袋就都不知不觉地跑到了她肩上。

祝小鸟肯定不会是在意这几文钱的人，但她大抵不喜欢梅笑寒被哄骗欺负。

这段时间，一人一鸟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样相处，它脖颈上和脑袋上的毛和背脊手感都不一样，脖颈羽毛细而软绒，细细摩挲着摸时会悄然间一点点发烫。而无声感觉到很舒服的时候，脑袋上的毛会不知不觉地服帖软和下来，乖乖倒躺在梅笑寒手心。

祝蘅仍旧瞧着她不作声。

梅笑寒手一点合上门，端着盘子冲跳出来变大，正在桌前抖着羽毛的鸟逗道：“嗯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