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檀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宋嘉树心中又是好气又是痛惜,语气放得更为温和,“你怎知你没有爱者。”
齐檀道:“殿下从没有问过臣,比起这条命,到底更看重什么。”
齐檀一时间得了意料之外的答案,有许多话要问,说出口的却是:“那陛下,这些年过得,应当比我想得要更辛苦。”
她清了清嗓子,道:“当时朕有苦衷。”
齐檀回避道:“真真假假,本不作数。”
她一说话,才后知后觉,嘴里的蜜饯是宋嘉树给的。
宋嘉树便继续道:“先皇不允朕同你亲近。分化之日的种种,朕其实记得一清二楚。但是偶然听闻先皇不乐意你我二人之间生出情愫,便只能装作不知。先皇立朕为太子后,又增添了颇多耳目,时刻盯着朕同各大世家之间的往来。尤其是你。故而,人前只能多做冷遇。人后也不敢太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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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树问道:“更看重人间恣肆的爱意?”
“勉强。”
宋嘉树摇头,“不是这样。我是为了…”
“臣说了有什么用呢?无非是让仇者快、亲者痛。”齐檀道。
宋嘉树道:“行,这事我们稍后再说。还有一事,朕确实瞒着你。也不止是你,这普天之下的人,朕统统都瞒过去了。”
“朕确实不是男子。”宋嘉树坦诚道,也同时释放出了自己的信香。
宋嘉树心中“啧”了一声,勉强就记得自己对她的不好了。
齐檀本不欲打探皇家密辛,更不是全然相信书本之人。但见宋嘉树如此认真,脑海中的猜想不由自主浮现出来,人也稍微坐直了些。
齐檀点头,道:“陛下这些年瞒得辛苦,若是舍了臣,便可以储君之位稳固,来路坦荡光明,臣宁愿被舍弃。”
齐檀仍旧冷静道:“可臣没有爱者。”
皇帝发问,臣子无故不得不答。
宋嘉树扶额,“季卿记忆不错。”
宋嘉树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齐檀道:“是,陛下是为了救臣一命,宁愿伤臣六年。”
齐檀道:“臣猜测过无数种可能,今日陛下所言,确实大大出乎臣的意料之外。”咬了下唇,她将这些年来的委屈发泄在这句话中,问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何故施救?”
“我?”宋嘉树举起手指了指自己。
齐檀问:“爱者如何?”
宋嘉树听她这句话,皱着眉笑叹了一声,“朕真不知道为何父皇总会忌惮你。你明明是这样好的一个人。”
齐檀接着自己方才的话往下说道:“臣起先以为,殿下冷落臣是臣有何事办的不如殿下的愿。后来又觉得,恐怕是锋芒太盛,让殿下不快。之后也猜想,是同周明慎过于亲近,让殿下觉得手下人敌我不分、处事荒唐。各种借口找遍,最终不过是一句,臣不得陛下中意。”
宋嘉树哑然,原来,六年已过。
“那你看重什么?”
宋嘉树张了张嘴,良久才说出话来,她道:“你居然是这样想的。”
“臣,看重的,是陛下。”
齐檀毫不意外宋嘉树会有这个答案,“臣曾以为自己很了解陛下,可是方才却发现,臣几乎丝毫都不了解。故而陛下不了解臣,更是情理之中。臣既不贪生,也不贪爱。”
“痛了要说,苦了也要说。”宋嘉树在她的床边,当然也是自己的床边坐下。
宋嘉树道:“爱者,会护着你。”
齐檀觉得自己今天胆子格外大,“陛下曾说,无人要我。”
齐檀道:“世道。”
宋嘉树叹息道:“还有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