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意识到什么，询问道：“是小方总吧，也只有他才会打楼下座机了，明明已经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替您考虑考虑，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就连方总也不敢这么晚来打扰您。”

唐骁在心里将这个问题反复问了几十遍。

“校长……”

“我就知道他不敢不听您的话，真是的，多大个事，跟我赌气赌了这么久，他的脾气是越来越怪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来不这样。”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墨香，他的信息素又不受控制地泄露了。

年纪的增长使得林老没有太多精力，在两人都梳理好心情后，林老的助理已经将车开到门口了。校门口站着好些学校领导和老师，林老一一同他们告别。

他的心只为那一个人跳动过，他爱那个人胜过一切，那是他最后青春和冲动的代名词，如果要割舍掉，那割舍的不止是爱情，还有那这五年，以及他最后残存的青春气息。

余晖在方锌墨的身上笼罩着，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深情。

“是我该说对不起，辜负您的人是我，您当年想尽办法给我争取的留学机会，是我不知好歹，我对不起您。”唐骁深深埋着头，自责使他的喉咙充满了血腥气。

“我们是天生一对。”

他一直在等他的爱人长大。

电话那头传来气鼓鼓的抱怨，“林老，您忒不厚道，今天不是去见唐老师了吗？您到底给他说了没啊？”

“唐骁。”林老坐进车后又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这其中真正的原因竟是这个，他竟然误会了这么多年。

林老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儿子看待的，只有至亲之人到了绝望之时才会用那样恶劣的态度来对待对方。

林宅

他一生的勇气全花在方锌墨身上了，那些无所顾忌和一往无前会在割舍的时候一并消失掉，他舍不得的不仅是方锌墨。

唐骁永远记得那个黄昏，止不住的心动反复提醒着他这个男人是多么的诱人，足以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那就再等等，没关系的。”林老抚摸着他的发心哽咽地说道。

“林老，你休息吧，我去接电话。”保姆道，准备下楼。

如果可以，林老心想，他愿意两眼一蒙，告诉唐骁他可以继续下去。

林敬行呃了一会，装傻问：“我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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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愿意这样继续下去吗？不计后果？”林老心疼地问道。

“孩子！你做什么！”林老惊道，赶紧要扶他起来。

林敬行刚点头，可突然想起什么，咳嗽两声，让保姆替他换好衣服，要亲自下去接这通电话。

“过几天有一个酒会，你去吧，小墨也会去，他这孩子也在气头上，自己不肯通知你，让我来做这个搭线人，他觉得你不会不听我的话。”

“我是拿你没辙了，有些事情是我不能替你决定的，以后也不会掺言了，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我一切都站在你这边。”林老正色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只听方锌墨极不乐意地咬牙切齿道：“唐骁！唐骁！他大半个月没理我了！我让您去问问他要不要去酒会！”

唐骁知道这件事，前不久方锌墨就让秦艮来通知过自己，只是那时候他以有课为由拒绝了。明明给了台阶却不下，不知道方锌墨气成了什么样。

他没有父亲了，林老是他唯一的亲人。

唐骁心里感动，“校长，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在保姆服侍下的林敬行正要在床上躺下，楼下客厅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

他扑通跪在地上。

“校长，您说。”唐骁半蹲着同他对话。

林敬行压压手，示意他不要多话。

是该找个破冰的时机，这次的冷战过于长了，长到连方锌墨都耐不住性子。唐骁为了这次酒会，在回家后精心挑选了一套礼服，羊绒灰的西服下，他的清冷儒雅全被衬托了出来。

他想起一次约会，那是一次完美的约会，方锌墨很难得地没有开车，在黄昏下的公交车上，方锌墨贴近他的后颈，在闻到那股墨香后温柔地笑说：“老师，你身上是我的味道。”

“小墨啊，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林敬行接起话筒笑了两声。

“校长，我爱他，我没爱过别人。”唐骁说。

林敬行恍然，“这事啊！我替你问过了，他会去的。只不过……”

一个人总是会变的，从量变到质变，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唐骁喃喃张口，双眼盛满了泪水。

“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林老扶不动他，这个男人已经长大成熟了，只是他的心被方锌墨这个名字填充着，年轻倔强的心性全在这个名字里面，拔除之时只会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