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的手握得更紧，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直到脑海里如桃源一般美丽的幻想逐渐消退。

他需要她。他想要她。他渴望她。她能感觉到他的欲望，仿佛自己的心跳一般清晰。

她坐起身，用发卡将头发固定好。

赫敏紧盯着他。他的身体优雅得不可思议，但却过于瘦削，近乎憔悴。他的皮肤宛如大理石一般苍白。暗淡的晨光衬得他仿佛如画中之人，他身上那些伤疤又让这幅画变得悚然可畏。

无论他的母亲曾经遭遇了些什么，纳西莎都从没告诉过他全部的实情。或许是因为她说不出口，又或许是因为她不想伤害他。然而现在看来，隐瞒很可能是最糟糕的选择。

"我会尽力的。"他短促地回答。他向后挪开，转了转脖子，随即便传出"喀嗒"一声响。

只要她愿意，他就会送她远离战争，把她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她能看到他那双银瞳中的矛盾。德拉科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一边权衡着自己的选择，这副样子，她太熟悉了。

她伸手握住羊皮纸，他却向后一拉，将她整个人带向他，随即握住了她的手腕。

然而这句话似乎从来就没有任何效用。他抬起她的脸面对着自己，深深望进她的眼眸，仿佛想从中找出什么一般。

德拉科确实会召唤她。经常。

"你没事吧？你还好吗？你出什么事了吗？"他一边连声问着，一边用手抚过她的身体。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恼怒起来。她对他揶揄一笑，耸了耸肩。"我工作的时候不能让它影响我。我必须保持随叫随到的状态，所以这样梳最合适。"

她爱上了一条龙。

他不肯放手。她也甘愿沉沦。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啊。什么时候？"

于是她也抬起头，平静而坚定地回望着他，好让他打消自己全部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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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他在伏地魔军队中的任务会持续到很晚。但多数时候，他都在天光将明的清晨召唤她。赫敏会在她的魔药储藏室里埋头工作，或者继续研究，直到戒指在她手指上灼烧起来。然后她便放下手头的一切，溜出格里莫广场，幻影移形来到怀特克洛夫特。

格兰杰。"

赫敏扫了一眼，挑起眉毛。"那我也可以剪短。"

"这周有什么新命令吗？"他的嘴角嘲弄地弯了起来。"除了踪丝的情报之外？"

德拉科从地上一把捞起他的斗篷，从中抽出一卷羊皮纸。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她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他的欲望。深不见底的占有欲。望眼欲穿的渴望。

2003年，四月

"我讨厌你把头发梳成那样。"他突然说道。

[1] Enigma. 二战期间纳粹德国使用的一系列相似的转子机械加解密机器，其设计要求之一即在机器被缴获后仍具有高度的保密性。

"之前，罗恩的身上被放了踪丝。"过了一会儿，她说。"是苏塞克斯那边的手笔。你能帮忙取得一些有关它们工作原理的情报吗？以及他们有没有同时在研发什么别的原型样本？"

他扭开头，不去看她的头发。几分钟后，他又开口："我想多见见你。"

他的手掌指尖抚过她的胳膊，她的手，她的脊柱…她觉得自己紧绷的身子在他的触碰下渐渐放松了下来。

"那我到时召唤你，等我空下来的时候。如果我只激活一次戒指，就代表与凤凰社无关。"

每一次都是同样的问题。就仿佛在亲自验证之前他都不肯相信似的。

然后他会微微后退一点，为了看清她。

她摇了摇头。"这就是目前的首要任务了。"

她感觉到羊皮纸从指间滑落。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了她的喉颈。然后他低头吻住她。

她堪堪跨过房门，德拉科便会出现在屋内，一把将她抱起来，幻影移形去到别的地方—总是某家麻瓜酒店。而且几乎都是不同的酒店，甚至只相隔一天都会换一家。

这般看着他，她便没有办法装作看不到战争的影子。那已经被深深刻入了他的骨血。

他们都在撒谎。

如果不能把她藏起来，他就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能拴多牢就拴多牢。

他在撒谎。

"我很好，德拉科。你不用担心。"

"对你，我也随叫随到。我每天下午在医院病房值六小时的班，但其余的工作时间都可以灵活调剂。你可以直接召唤我，我会尽快过来的。"

第56章 往事·三十一

这根本就是童话—去想象他们能一起远走天涯，想象这里一切都能够干净利落地结束。

他会毫不克制地吻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似乎要在一呼一吸之间将她全部占为己有。

她没想到他会担忧到这般地步。几个月来，她一直在暗自观察着他出现在怀特克洛夫特时的样子。自从汉普郡那次之后，他每次来到棚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她全身。她都没有想到他内心的恐惧竟然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