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一位大脑封闭师已经将自己的思维井然有序地划分成块，那么无论是吐真剂、镇静药还是爱情魔药，就都有可能被隔离在外。赫敏抬眼望着德拉科，用尽全力将模糊大脑的魔药药效一点一滴地汇集起来，再用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包围在其表面，将之完全封闭。

她的思绪顿时变得清晰明朗。

赫敏咬紧牙关。"我知道。我会听从你的要求—离开，但我要先和西弗勒斯谈谈。之后，唯一可能找到魂器的人就只有他了，我得—把我相关的研究结果告诉他。"

她因为惊惧和缺氧而昏倒了。

"不。"

他的双眼眯了起来，变得如燧石一般灼热铮亮。"格兰杰，你答应过我的。"

她打量着他，心里盘算着。

她就要失去他了。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她终于说道。吐字含糊不清，语句更是毫无节奏可言，仿佛她的嘴根本不受大脑控制一般。

德拉科后退一步，向她伸出手。"我们该走了。"

她抬头盯着他，想要说些什么。

"如果你逼我离开，然后你又死了，那我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魂器了。"她仍旧保持着先前缓慢而沉静的语调。

从理论上来说，大脑封闭师确实可能对任何能够影响精神意识的魔药都拥有一定的抗性，但如果服药时处于清醒状态，这种抗性才会发挥更明显的效用。德拉科很可能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故意在她昏迷的时候喂她服药。

他们在房间里等待着，她趁此时间重新为金妮做了检查。

她再度恢复意识时，发现德拉科又一次俯在她上方。她抬眼望着他。嘴里残留着一种草药的苦涩味道。她觉得全身疲软麻木，大脑萎靡迟钝。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咆哮道。

德拉科全然没有退缩，他的手轻抚着她的颧骨。"你会活下去，会远离战争。这些—一直都是我的条件。"

德拉科厉色瞪着她，她冷冷地迎上他的目光，接着说道："那样的话—你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会是背叛我。如果你肯让我联系西弗勒斯，也许未来有一天，我还会原谅你。"

她读得懂被他小心隐藏在瞳仁深处的全部情感。

她咽了口唾沫，觉得舌头也有些发麻。他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喂她服下了镇静药，这样她就会变得顺从配合。

赫敏抿紧嘴唇，努力拨开魔药在大脑中形成的迷雾，尽可能清晰连贯地思考。无论他究竟给她喂了什么药，剂量想必都足够大，她几乎对自己能够恢复意识而感到惊讶。他在她昏迷的时候就喂她服下了药剂，这就意味着，那些魔药在她清醒过来能够反抗之前就已经完全生效了。

她的手指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长袍的布料，咽下唾沫，想要开口说话。

冰冷的怒火在她全身的每一处角落沸腾不息，但她却无法触及。

赫敏慢慢从小床上坐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试图找回思绪。所有的一切立时伴随着剧烈的痛苦涌了上来。

她缓缓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伸手拿过自己的魔杖，敲了敲腕间手镯上的吊饰。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而她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双眼，直到看见他神色中的动摇，她才眨了眨眼睛。

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神情变得越来越冷。"凤凰社要是真那么想赢，他们早该做出更好的选择。如果黑魔王把他们都杀了，他们倒也许最终会意识到坚持那些无用原则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恶果。我遵照命令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但我救不了一支永远不愿意为胜利而付出代价的军队。我也已经受够了看着你拼命为他们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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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无法呼吸。

于光天化日之下大张旗鼓地宣扬，于黑暗隐秘之中悄然无声地行动。

"德拉科…"她的声音如沙砾般破碎，无助，脆弱，"不要这样对我…"

她强迫自己缓慢、小心地思考。

他畏缩了一下，嘴唇抿成了一条扁平硬挺的直线，他垂下目光，呼出一口气，盯着地板。她看见他的喉咙在阵阵收缩，嘴角随着他吞咽的动作抽搐着，银色的眼睛瞥向一边，不去看她。

灭顶的绝望如汹涌的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吞噬了她。德拉科的脸随之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赫敏抬头盯着他，神情麻木，却毫不动摇。"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会优先选择凤凰社。"

赫敏继续说了下去，声音仍旧缓慢，语气依然固执："如果你不让我跟西弗勒斯谈话就强迫我离开，就会有违你那条尽全力帮助凤凰社的牢不可破誓言，在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前，你可能就会崩溃死去。"

子。"赫敏—不要—求你—深呼吸—赫敏—"

"好吧。"他的声音里溢满了苦涩，接着又一次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