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形体的那团白光停在谢微之身侧，语气平平地哦了一声。

罡风之中，她微微勾起唇：‘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你的运气，可真是差。’听故事的平生淡淡道，仍是不带多少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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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生而厌弃我，我所在意的，必然失去，我所珍视的，尽数不在。世间无人，知我爱我。’

‘若是这样痛苦，你又何必还要活着？’

谢微之也曾执念不解，她也花了许多年，才终于放下。

谢微之对平生说了很多，这是她之前从未对人剖白过的心意。

谢微之仍是笑着：‘许是如此。’

白色的灵光在她身侧盘旋一周，冷然道。

‘是么？’谢微之笑笑，脸庞在暗无天日的虚空之中，似乎泛着浅淡莹光，未曾显露任何怨怼。

‘我阿姐告诉我，我一定要去人间看看。’

她的生，起于一点善念，她从未辜负这点善念。

‘你记得什么，便说什么。’

‘因为这世上值得记住的，只有欢愉之时。’

‘白骨土化鬼入泉，生人莫负平生年...’

而她这一生，值得记住的时刻，实在太少。

‘可人世不无趣。’

‘天道如何，故人又如何？’

‘在毒瘴渊的时候，她抱着灵智未开的我，为我讲黄昏时村落里升起的炊烟，早春时开在山间小路边的野花，还有集市上嘈杂的人声和妹妹手里红艳艳的冰糖葫芦。’

‘我不必为谁活着，我爱这世间，所以我想活着。’

司命峰中，谢无会不会知道什么？

‘你这一生，可真无趣。’

‘我爱这世间，爱世间山水花木，爱世间清风朗月，更爱世间美酒佳肴。’

‘这样算来，我这一生，却是没有太多值得说道的。’

‘我从前也在想，为什么偏偏是我生来就怀着那一点微末的阿修罗血脉，为着这点血脉，被关在毒瘴渊中十二年，像个怪物一般长大。’

她遇见过很多人，却没有人能停下来看她的心，直到这虚空之中，遇见不通情爱是非的域外荒魂，有些话才能说出口。

‘你想听什么？’

‘虚空之中，除了我，根本没有有灵智的活物了，要名字做什么。’

“谢尊者不弃，便随我前往静室暂歇一时可好？”木知谣的眼眶仍然红着，不过神色已经恢复了沉静，她看着谢微之，态度礼貌而疏离。

谢微之没有强撑，回道：“多谢。”

‘为什么？’

临死之前，还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不是人也没关系，也不算太糟糕。

盘坐在静室之中，谢微之的神识渐渐沉没，她的头微微垂下，陷入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幻梦。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谢微之的心情异常坦然。

谢微之笑了起来，陨星能让她在虚空中暂且保住性命，却不会解除虚空狂暴灵力在她体内横行的痛苦。

听到这句话的灵体并不明白，他生在虚空，哪怕活了千年万年，域外荒魂，也不会拥有人类的情感，自然理解不了谢微之话中深意。

之后，她要往何处去，才能救得了晏平生？

‘我给你取个名字，便叫平生如何？’

‘但没有名字，我要怎么称呼你？’

平生不明白，他当然不会明白。

又带晏平生跨越数万里前来药王谷求医，期间没有合过一刻眼，此时又耗费灵力布下聚灵阵，自然已疲惫到了极点。

‘你有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