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心照不宣，不曾挑破。

方然然眨眨眼, 摸了摸自己。

“我听别人说，方然然这小孩现在变化很大啊，你是不知道，我隔壁就住着二中的老师，天天在楼底下闲聊，谈起那个方然然又怎么怎么样了......”

于小敏离开后方然然就捂住了额头，把脸埋在被子里，稍微一嗅都净是于小敏的味道。好闻，晴朗的气味。

她抱怨一声，随手收拾起几件衣服，时间有点迟了，老板娘第二天上班就迟到，也不知道那些员工会怎么想她。

于小敏现在想，要是自己那时没有离方然然那么近就好了，要是自己没有同意和方然然喝酒就好了。要是，她没有在方然然吻她以后，再回以缠绵的亲吻，那样就好了。

方然然睁开眼睛后半天没缓过神来。她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 一夜无梦，只有沉沉的黑暗像温暖的液体包裹住了她。她就盯着天花板发愣，直到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 她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

她扎起马尾准备离开，而方然然还在床上，她叫住她：

她睁眼就看见方然然还在睡，像只小动物似的，身体上下起伏。她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于小敏伸出手，帮她拉上被子，好好盖住了身体。手又不由自主地到了方然然的脸颊，柔软、带有温度。

“好。”

她猛地坐起来, 扭头看向身旁——虽然心里已经有所预料, 但当她看见躺在那里的人是于小敏时, 方然然还是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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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拂过方然然的头发，指腹扫过眉毛，昨晚也是如此，只不过昨晚的方然然睁开了眼，轻轻抓住她手腕，抬起了下巴。

于小敏没再说什么，两人在床上都有些发木，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外阳光甚好，映得室内昏暗。睡醒后的头脑发涨渐渐散去，于小敏从旁边拿起一件外套扔给方然然说：

她趁方然然换衣服的时候起来下了床，方然然猜她是去卫生间，因为十几分钟后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还给自己带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这倒也是。

“于小敏。”

“天都亮了。”

于小敏应声回头，方然然看着她，终于把那句疑问说了出来：

于小敏整个人都蜷在了柔软的被子里, 她头发很凌乱，已经是半醒的状态。她看到了方然然，感觉有些迷瞪。接着她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她倒是穿着件衣服，仔细一看还是方然然昨晚穿着的白衬衣。

昨晚的方然然醉了，记不清事情是很正常的，但昨晚的于小敏可没有醉。

而方然然傻傻点头回：

她向后倒去，重新躺在床上。管他的行程表呢，她还想睡，还想睡个昏天黑地——只想一味沉在于小敏的气味里，缓缓切断同现实世界的联系。

那样就不会一发不可收拾，于黑暗中蹭出了火焰，于小敏一头扎进名为方然然的陷阱里，渴望越来越多的触摸与亲吻。

“是她要我别告诉你的，而且，你要是知道那人是方然然，肯定就不会和她签合同了。”

朋友的声音渐渐飘远，于小敏倚靠在那，脑子里浮现出清晨的方然然刚睡醒的模样。其实她比方然然要醒的早一点，因为早餐店，于小敏的生物钟从很多年起就固定在了五点钟，甚至更早。

朋友笑笑，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就照你说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是的, 没穿衣服。

——所幸，方然然并不记得这些。

方然然想道。

甚至，睡得太好了, 睁眼时还有些不肯醒来。

“不然呢？还能干什么啊。”

于小敏坐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又开始发呆，手机里传出朋友的声音。

头脑有点混乱，所以说出的话也显得很啰嗦。方然然皱着眉头，断断续续地这么问，于小敏笑笑，忽然抬起手捂住脖颈。

莫名其妙的。

这个角度看，于小敏是逆光的，方然然看不清她被笼罩在阴影里的脸庞，但也感知到了于小敏逐渐清醒，她看着方然然，有点发愣，然后她突然哑着嗓子说：

这样就很好。

“......也是。”

“我们昨晚，只是喝了酒，然后醉了，躺在一张床上睡着了，是不是？”

于是这下还不如不穿, 于小敏穿着那件白衬衣, 有点紧, 裹着她的身体, 扣子倒是一个都没扣，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春光乍泄, 方然然僵硬地呆在那里。

傍晚的时候于小敏忙完了事，正坐在店里发呆。员工们都走了，她还在犹豫自己现在到底要不要回家。朋友的电话打了过来，带着笑意问她和“方总”的会面愉不愉快，方然然深深叹了口气，埋怨道：

方然然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口深红色的吻痕，她只是叹一口气，假装那并非现实。

“你早就知道了吧？”

“先穿上，别着凉。”

一件也没穿。

“昨晚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