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敏揽住她的肩头，她问，方然然摇摇头：

稍微慢了几步，于小敏就已经走在了前面。她回头叫了方然然的名字，方然然注意力转移，她应声跟上，把刚才的疑惑抛在脑后。

“你这家伙从什么时候起和老板娘这么要好了？”

“方然然——？”

“我记得是下个月才......”

她们并肩走在街上，准备回去收拾好剩下的行李后就走。方然然和于小敏肩并肩，慢悠悠地走在夕阳渐沉的天空下。这种感觉一向很好，好到方然然希望以后可以反反复复地体验。

关不语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太好，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不需要直接面对姜聆羽就能够看见她的办法。

方然然和于小敏走远后那人才敢抬起帽檐，她摘下口罩，有些呼吸困难地大吸了几口空气，脸颊也红扑扑的。她扇着风，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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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姜聆羽就在那里，或许正伏案学习，或许正打算休息。

看着这些青涩稚嫩的面孔走过，关不语总会想到这样的事。

然叹了口气。

关不语摇摇头甩去这些念头，不如之后直接逼问下方然然算了。现在先不想这些了，毕竟她现在是一个人偷偷回来的。

这两天关不语都住在了一个小宾馆里，因为她知道，哪怕自己只是住在家里，方然然这人肯定都能发现她的踪迹。

关不语总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正坐在船上，支着船桨，周围一片迷雾，河水在四面八方铺展开来，她可以选择前进——再也不回头，也可以选择回头，看看自己来时的一切，决定自己是否要掉头回去。

并不透过他人的言语和自己的推测，她想要亲眼看见姜聆羽，这就是她这次回国的目的。

那是关不语第一次受到这样的评价。

算了，应该是她多想了。

就好像——就好像——

“怎么了？”

方然然重新牵起于小敏的手，她不再回头，也就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刚刚盯着的那个人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看她。

肯定是变了很多，关不语清楚的。但也一定有什么没变，关不语很确信。

那个人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还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见她的眼睛。

她现在想做的事情只是确认。她想要确认姜聆羽现在过得如何。

这人——也就是关不语，她看上去很不满，不过她也不是很意外，毕竟那个曾经和她一样坚决不回国的方然然现在却天天都呆在唤江，关不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在这一刻突然就能理解了于小敏当时为什么会因为她们穿着二中校服就主动上来搭话。现在的她确实也想随便拦住一个学生，然后问问他，现在的二中到底怎么样了。

而关不语冥冥之中总觉得，这会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抉择。自此以后，河水收拢，再也没有余地让自己掉转船头。

“没什么。”

只不过她没想到她俩的关系会和好如初，甚至比先前好像还要好上许多。

说是“跟踪”其实不太确切，她只是等在姜聆羽可能会出现的地方，远远地看她一眼，然后就离去。仅仅是这样而已。

那老板看了眼关不语，似乎觉得她有些眼熟，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坐下来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没事，我就看看，你吃你的。”

前两天，她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是在二中门口。她插着兜等在那，周围路过许多穿着二中校服的学生，让她看得一阵怀念，也想起了很多事。

她想起专业课老师对自己说过的话，她说，关，你看起来很迟钝，什么都不明白。但我从你的画可以看出来，你不是个笨小孩，你比谁都要敏锐。

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也绝对不会腻。

入夜，关不语在街边随便买了份炒饭，饭有些冷了，她胡乱塞了几口，一头钻入街角那家花店——老板也在吃晚饭，他抹抹手想要上前，关不语伸出手制止他：

她很小声地嘟囔着：

而关不语则在无数花朵绿植中，透过叶子花瓣的间隙，望向对面的那家早餐店。

所以她继续画了下去。她在画里成长，成长为了现在的关不语。

唤江如此，人也一样。时间流逝，人会长大，总有什么会被落下，被丢掉。也许那不是什么无用的垃圾，而是谁眼中的纯粹宝石。那么长大到底是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关不语到现在也不知道。

方然然笑笑，又忽然皱皱眉，向旁边看去——旁边有几个行人匆匆走过，没什么特别的，可她还是盯着其中一个人离开，看上去若有所思。

而现在方然然又和姜聆羽离得这么近，方然然一发现肯定就会做些有的没的，这可不是关不语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