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婆婆眯着眼，看不大清，只隐约见出是个高挑挺拔的男子。晏婆婆愣了愣，悻悻地缩回头，叹了口气道：“既然朋友在等，那就快去拿行李吧，别让朋友等急了。”

“我呸！你瞎掰个什么？那塔又不是现代的，建了有好几百年了都！”

“……不待了。外婆，是这样的，我毕业签了一个公司，催着要我去上班了。”

“这是全城灵气拧成的一股绳，既然锁住了你，你就是本事再大也是挣不开的。”阿白沉静地道。

据说，人经历了九死一生，大难不死之后，性情会变。要么会变得更加惜命，要么就会变得更加不怕死。晏雪琴显然是后一种情况。

坐在离开古城的大巴上，晏雪琴靠在车窗边，望着越来越远的凤还山，面上没有表情，不知心中想着什么。

“外婆，我不吃中饭啦。”晏雪琴连忙道：“我就回来拿个行礼，马上要走了。”

晏婆婆不高兴了，脸一皱，道：“再急吃顿中饭的时间总有吧？就要到饭点了。听外婆话啊，进来进来，吃完中饭再走。”

“这样啊。”晏婆婆呵呵笑，“我家小琴终于毕业要进社会了，要自己挣钱了，呵呵，果然是长大了啊。哎？先别急着走吧，吃顿中饭再说。”

“去哪？”她突然对着窗玻璃问道，脸上没有波动。

她边走边讲着电话：“……她外婆家那边，我已经跟她外婆撒了谎，说她又跟我一起到别的地方旅行去了。她爸妈那边怎么办？……哎……真是急死人了，琴琴究竟被那狐妖捉到哪里去了？……对了，哥，医院里情况怎么样？师尊还好吗？……救过来了就好。……唉，是啊，师尊原有将近一百年的修为呢，真可惜了，像他这样生来就有仙缘的奇人是很罕见的呀。……不过反正他仙风道骨还在，还可以重新修仙的嘛。哪像我们，想修却修不来，多悲剧啊。……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是羡慕嫉妒啦。不过像平凡人一样也好啦，可以活在当下，不用活得跟个古董一样。”

因为她是妖。

爪下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蛊雕头一昂，嘶叫一声，松开爪。这一瞬，只闻金绳嘣地一声，断裂。蛊雕挣脱束缚，羽翼一扇，朝天空遥遥飞去。

两个闲人正坐在地铁站里扯谈，一个长相姣好，身子窈窕，穿着新潮的女郎从他们身边走过。裙摆一甩，上了楼梯，出了地铁站。

晏婆婆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巷尾，一颗大树下斜斜靠着个人，见晏婆婆伸着脖子看他，便朝她笑了笑，摆摆手，算是打招呼。

第25章 第一卷 ·镇魂（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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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琴却不动，面有难色地道：“……外婆，我朋友在等我呢，真的拿了行李就要走了。”说着，眼神朝后瞟了瞟。

“我再说一遍，放我下去。”阿白声音渐冷，妖性忽然冲破了压制，身体不受控制地产生变化：发若钢丝，手似利爪，瞳如凝血，妖颜毕露。周身气旋逆转，暗流翻涌。

“……不了，外婆，我挺急的，要赶时间。”

“快快进屋来，早上我刚买了条活鱼，中午做水煮鱼给你吃。”

临渚古城里。晏婆婆打开门，见到门口站着笑盈盈的晏雪琴。

蛊雕没理会她，继续围绕着临渚城盘旋，欲挣脱束缚。金绳绷得笔直。

晏雪琴微微愣了愣，立刻笑着点头道：“是啊，梦梦回去啦，她也玩得够久了嘛，该回家了。”

“哟，小琴回来啦？玩得开心不？梦梦是不是回自己家啦，不来住啦？”

“好几百年了？那塌了也不奇怪不……”

阿白被蛊雕牢牢擒在抓中，随着蛊雕的挣扎，她的身子也跟着甩来甩去，若是人类早就被甩得晕头转向，狂吐不止，可阿白却面无一丝菜色，神情冷凝。

“还有啊，报上说那城底下也邪乎得很！塔塌下去以后不是现出一个大坑不？底下居然有一个四通八达的地道！好像年代还挺老，是唐代的！有人下到里面去，打着手电看，接着就屁滚尿流地出来了，说里面尽是白骨。当地人好像挺忌讳那个地道，立刻就招来施工队重新在原地建塔，封了洞口。”

一个星期之后，临渚古城上了报。

蛊雕张开鸟喙，对天长啸一声，金绳在鸟脖上箍出一圈黑紫，像是伤口一样，流出浓黑的液体。

“哟，你看看这新闻有不有意思：说是一个小城镇里有座佛塔，忽然之间就塌了，陷到地底下没了影。听说当时城里人感到了地震。”

“怕是地基不稳吧？啧啧，连佛塔都是豆腐渣工程，这是什么施工队建的啊？现在真是啥建筑都有水分。”

“去哪？”晏婆婆问道：“回你自己家么？就不在古城待了？”

耳边狂风呼啸，风刃似刀，阿白的长发散开，在狂风中猎猎飞舞。“你抓我干什么？放我下去！”她对蛊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