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过去，也跟着出神。

众位大臣在，碧书垂眸，却也能看清五官，众人对这么一位婢女并未在意，在见到高阳长公主失魂落魄后，都看向她。

高阳拂开众人，将碧书从地上搀扶起来，帕子塞至她手中，讽刺道：“你不念父女的情谊，本宫当念姨侄的情分，今夜不好叨扰陛下，待天亮后本宫入宫问问陛下，至于诛杀……”她顿了顿，眄视着座位上的颜怀桢：“你敢杀了她，本宫就会带人杀进相府，将你的那些庶子嫡子杀得干净，让你无人送终。”

碧书淬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五官像极了，又是二十二岁，与乐阳长公主生下孩子的年岁吻合，又喊着为娘报仇，这让人不得不联想。

领头的是碧书，高阳一见就愣了心神，下意识站起身去看她。

众人见少女站在紫檀木食案一侧，长身玉立，酒液自她酒壶中倾斜而出，颜相手中的酒盏莫名发颤，高阳见状冷笑：“颜相，你抖什么，是不是觉得乐阳阿姐的魂魄来索命了。”

众人听到这里再不明白就不会身居高位，乐阳长公主闺名赵长锦，又是弑父、又是你娘，眼前的婢女当是当年乐阳长公主与颜相苟且生下的孩子。

坐下后，高阳更为放肆，伸手摸进谢玙的手腕，那处肌肤更为细腻柔滑。谢玙不动，空出的那只手反端起酒盏，轻抿一口，低声道：“殿下调戏臣，就不怕赵二东家将您车上的夜明珠拔了去？”

那厢匕首擦着颜相的脸颊而去，留下一道红色的血痕，一招躲过，旁人就赶过来压制着碧书。

谢玙端起酒盏饮了一杯，面色不豫，“殿下怎么了？”

高阳眼中露出玩味的笑容来，抽出袖袋里的帕子擦净她脸色的脏污，戳戳她的眉眼：“你娘是赵长锦？”

高阳回神，见谢玙眉眼轻快，强压住自己心头的疑惑，而那厢的碧书执起酒壶给颜相斟酒。

到了座位，高阳也没有放手，反拉得更紧，看得众人眼皮发跳。

颜相不屑高阳长公主好女色，心中嗤笑，却也跟着抬首去看。

谢玙道：“臣若心有所属就不会同您坐在一席。”

不少人看出端倪，细细去看婢女的五官，不由想起了过世许久的乐阳长公主。

谢玙走近，温声讲和：“此事过于巧合，高阳长公主还需再等等。”

几位老臣伺候过三代君主，亲眼目睹过乐阳长公主的风姿，眼前的婢女五官像了五成，尤其是那双眉眼。

高阳长公主呛道：“不就是一道疤痕，你这婢女是从哪里来的？”

“殿下又在胡言。”颜怀桢恢复心神，扬首饮下整杯酒，而碧书再度斟酒，袖口中忽而掉出一把匕首，她立即捡起来朝着他刺去。

谢玙笑意清浅，不仅没有拒绝，反握住她的手：“殿下说笑了。”

谢玙察觉，立即拍案而起：“住手。”闪身想要扑过去，高阳拉住她的，幸灾乐祸道：“太傅急什么，刺不死。”

“等什么？”高阳怼上谢玙，见她清冷中透着温和，不愿骂着美人，但她偏向颜相就觉得不舒服，直骂道：“谢玙眼瞎是因为她年岁小，在座的众人见过乐阳长公主，难不成这个孩子不像她吗？”

颜怀桢又疼又急，看着碧书的视线发颤，整个身子抖动，而碧书怨恨地看着他：“我不死，便是你死，你给我娘下药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日。”

今夜的水很浊，还只是个开始。

“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高阳顿悟，转而一想，不对，那日筵席明明见到她抓着萧坤宁的手不放，清心寡欲见鬼去吧。

开宴后，婢女鱼贯而入，添酒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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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怀桢捂着脸上的伤口，疼得发抖，又听到高阳这么胡说一通，当即骂道：“高阳你别胡言乱语，这个女子刺杀本相，论罪当诛杀。”

高阳一怔，心里多了警惕：“太傅对本宫很了解，可是喜欢本宫，妒忌赵熙然？”

这样一来，罪过就不在谢玙身上。高阳再度拍手叫好，走下坐席，凝视被人按在地上的婢女，抬起她的脸，打量一阵才道：“你今年二十又二？”

有刺客会将匕首掉出来，也是稀奇，只怕另有缘故。

谢玙道：“陛下赏赐而来。”开设府邸之际，为显皇恩浩荡，赵冕赐下十数人伺候。

碧书疯狂地挣扎起来，大喊狗贼拿命来，为娘报仇，踢脚就要将人踹开，发髻散乱，纱灯下的姿色像极了乐阳长公主。上座的高阳拍手叫好，谢玙无奈，“殿下莫要起哄了，您没看到颜相都伤了。”

高阳嗤笑她：“清心寡欲还会任由我摸你？”

“闭嘴，妖女，本相光明磊落，你休要胡言……”

谢玙抽回自己的手，目视前方，留个高阳一个清冷的侧颜：“臣清心寡欲。”

碧书动弹不得，侧脸避开她的帕子，依旧把持沉默。高阳却笑了：“弑父弑得痛快，和你娘的性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