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拉余光中不见黎明,门外的经理手里是一份契约,凯丝知道他的存款甚至不够自己生活,给她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没人在意她,直到腐烂的味道引来了苍蝇,她和她未出生的孩子,永远拥抱着旧日的美好,甜蜜的妄想,告别了黑暗。
就知道了,他的预感没有出错。
“陪你三天。”别西卜:“三天之后我就得出差了,估计很长时间来不了这儿了。”
那一夜别西卜罕见地做了个梦,梦见昔拉和他在一起,他回头就能看到昔拉的笑脸,好奇的、雀跃的、快乐的、伤心的、难过的,融化成枝头一抹芬芳。
“你怎么没走?”
卖掉吧。
他看着昔拉的一切寸寸崩裂,他如此热爱着生命挣扎的凄美,有着“恶魔的责任”,他教了昔拉学识,昔拉学会了文字,告诉了他的名字。带他看见更灿烂的天地,而后在昔拉坠落时,站在岸上,看他落,看他再也没有声音。
别西卜再也不能约昔拉出来一起玩闹,甚至再见时,昔拉麻木着所有,盛燃的假象,一朵假花,开得灿烂,丢失了灵魂。
像只彻底的宠物。
昔拉也醒了,从床上爬下来,歪了歪脑袋,在他放在茶几上的纸上写了两个字,突然想起没拿笔,别西卜递给了他。
昔拉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只有一张侧脸,看起来不像圣裔的人种。
“帝俊,天妖的昊天上帝。”别西卜解释道。
白日的街区有着懒洋洋地平和,凯丝在她居住的暗巷,她曾经居住的宅邸旁,完成了最后一次的慰藉,一生腐烂,中毒至死。
夜里她抚摸着肚子,猜测是谁的种,陷入美好的妄想里,可药效散去,她枯坐着明白,她要生下来的,是个天生的毒坯子。
别西卜忽然明白疼痛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多看了两眼那张照片。
昔拉的卖身钱给了凯丝,温柔地,最后一次拥抱了这暗无天日里,最初保护他的朋友。
失去的终究会失去。
而睁开眼睛,昔拉灰暗的眼,酡红的脸,欲火烧灼,淫药或者其它什么刺激性欲的毒品,让昔拉看起来没个人样。
他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后知后觉意识到,问了一个假问题。
临走前,凯丝干涸的眼窝流的水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她跪着,抱着那些钱,换了最后的慰藉。
最近,他在和天妖神系谈判,琢磨着天妖神系的那位上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因他隐退了一段时间,资料非常少。
昔拉对于天妖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记得别西卜以前给他科普过,似乎是被誉为常青和永恒的一个神系,长久以来屹立不倒。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于是丧失所有眼泪,痛哭流涕,环抱着肚子,在阴冷的死角里,冷硬的布单上,体会了痛苦的滋味,她依然疼痛,依然悲苦,依然顽强吞咽苦果。
带他走。
她哭着要昔拉借她一点钱,可她知道自己无法偿还,她只是在拥吻最后的祝福,期望死得体面。
为了慰藉她已陷入错乱的癫狂中,她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怀孕,她以为自己是残次作品,却也拥有繁衍生息的权利。
几天前,凯丝找到昔拉,她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瘦如枯枝,色如败叶,她的肚子像一个累赘,也像一个解放的预告。
从来没有昔拉选择的份儿,染上毒,他便只能永远顺从。
把自己也卖掉吧。
但很漂亮,那种山高水远的漂亮,像夜露浓重,万里霜雾时遥远的山脉,沉寂,厚重。
永远把他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