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她的视线到处搜寻，最后落到柜子上的手提包。

里面好一会儿没有声音响起，苗小青知道谈话没那么快，她走进程然出来的那间病房，里面有三张病床，床与床之间拉上了帘子。

“你怎么在这里？”程然问。

“苗小青？”

“我——”她垂头避开了程然的目光，“我过来看看。”

程然究竟让她绝望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跑到他学习工作的地方自杀？

脚步声响起，程然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体挡住了灯光，阴影笼罩着她。苗小青刚想退一步，手腕就被抓住了。

程然转头看她，“你在医院喝酒？”

她吐了口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将脸转开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头一惊，忙凑近她的手腕看，上面有几个还未愈合的小针孔。

苗小青买完水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他，一个被夺去了骄傲和活力的躯壳。

她把橙汁递给他，自己从塑料袋里拿了罐啤酒打开。

“又不犯法，”苗小青拉开易拉罐的环，仰头灌了一大口，拿食指抹了抹嘴。

苗小青瞥他一眼，“第一次喝的是白酒，家里前一天来了客人，开了瓶茅台没喝完，也不知道剩了多少。我每天晚上偷偷喝拇指大一杯，能睡得特别香，一个星期就喝完了。”

程然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没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苗小青动作很轻地翻过她的手腕，苍白纤瘦的手臂上血管凸起，干干净净的，见不到伤痕。

苗小青转头看了眼床上的人，还无知无觉地睡着，她忽然放松下来，仰头对程然说：“去外面吧。”

一定有什么原因。

“不是您想的那样，”程然打断他，“我本来订了今天晚上7点的飞机送她回家，走之前去跟江老师请假，让她在外面等我一会儿，行李箱也由她看着，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坦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之前都说得好好的。您问我多少遍，我也只有这个回答。”

“10岁的时候，在家里学的。”苗小青淡淡地说。

程然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果汁呛进气管，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眼神惊异地望着她，“多大？”

为什么要采取这样匪夷所思，几乎以毁掉程然名声的手段，她想要告诉别人什么讯息？

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脑袋靠着墙臂，腿往前伸直，两手搭在腿上，仿佛连坐直的力气都失去了。

程然是个罪不容恕的混蛋？

苗小青在心里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她仔细观察那女孩，以她的消瘦和皮肤状态来看，她至少有个失眠，焦虑之类的问题跑不了。现在有人在旁边还睡得这么熟，想必是吃过强效镇静药物了。

程然没有费力地就掰开了她的手指，取出那排针，神色异常疑惑，“你从她包里拿这个？”

他又和她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了，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窝深陷进去，眼周和嘴唇干得起皮，毛孔缺水，导致皮肤显得特别暗沉。

苗小青推门进去，站在床边，盯着她手腕上缠着的白布。

她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切地想要找出点什么来证明她的猜测。她紧张地拉开那个手提包，里面放着钱包，钥匙纸巾，口红。苗小青直接翻到夹层，她伸进两指，夹出一块白色的布片，上面别着一排细细的大头针。

“你从她包里拿了什么？”

“你爸妈呢？他们没发现？”

苗小青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捏紧，针头刺着皮肤，微微地刺疼。

靠墙的床上躺着一个沉睡的女孩，巴掌脸，细眉长睫毛，五官小巧精致，张开眼睛的话应该是个美人，只是她的皮肤状态非常糟糕。

熟悉的嗓音响起，苗小青觉得自己的的心跳都骤停了。她背对着程然，把那排针捏在掌心里，才转过身。

程然见她的动作，猜测是个老酒鬼了。他拧开橙汁的瓶盖，喝了一口，“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这事儿影响太大，”那人说，“幸好是没事，要是那个再激烈点，你懂的——会给学校惹多大的麻烦？……总之，情况还是要说明一下的，学校再商量看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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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感情问题？怎么搞得这么极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