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要一碗面吗？”贺晖小心地问。

贺晖摇了摇头，见苗小青要去买单，他连忙说：“我还可以要杯果汁吗？”

贺晖想了想，也许是高中生活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毕业后他就再没有过过集体生活，也没怎么去过食堂。

苗小青笑了起来。

“没必要？”

苗小青已经吃完了半盘，她拿纸巾擦了擦嘴，“因为没必要。”

苗小青从筷筒里抽出筷子，正要开吃，闻言抬头问他，“你想吃面？”

苗小青要了罐芬达，自己加了免费的柠檬水。

“难道这不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什么都用好的，也不是买不起。”贺晖说，他想起他的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花钱从来不看价格，这是他们这种出身的人的一种习惯。

炒饭用的都是剩饭，不会没熟。”

“我笑你杞人忧天，”苗小青说，“你现在有钱就享受，等到没钱了，自然而然地就要去适应拮据的生活。该来的就会来，那可不是你现在担担心就能让它不来的。”

“你笑什么？”贺晖望着她那温柔的笑容，仿佛有阳光在她的眉眼间绽开，那强大的感染力，让贺晖觉得，能跟她在一起，就算失去现在奢侈的生活，也没什么可怕的。

那炒饭也许是他刚好吃到的那口难吃。

苗小青听着又笑了，“多大了，还叛逆？”她看了眼贺晖，他一脸难堪，又说道，“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对手，还跟唯一的靠山唱反调？”

“时间短啊，”苗小青说，“我妈的手艺不好，而且上大学以后，也就寒暑假在家，平时都吃食堂。学生么，均衡营养和填饱肚子就行了。”

苗小青看到他没怎么吃，说道：“把火腿和蛋吃了，不够一会儿回去再吃点别的。”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活得这么糙？完全没有必要啊！你是独生女，难道你认为你爸妈还会把财产捐出去？”

“我没有这个习惯，”苗小青说完，看了眼他那碗基本没动的面，客套地问道，“吃好了么？要不要加点什么？”

他喜欢漂亮的衣服，精美的食物，华丽的酒店，操控感一流的车，以及一切可以花钱买到的物质享受。

贺晖不服气，“你妈给你带的那些，说明你也没少吃好的。”

“我没空把时间用在去哪里找好吃的，去逛一天街买根本穿不上的衣服——相比起买辆车还要去办保险车牌停车卡，我觉得打车或者坐地铁更方便。所以——”苗小青顿了顿，说，“没这个必要，也就算不上糙。”

苗小青摇了摇头，“没那么难吃，是你吃过的山珍海味太多，味觉挑剔了，吃不惯。”

贺晖可怜地点点头。

贺晖尴尬了一会儿，却连他自己都惊讶于有把实情说出来的冲动，他拿起勺子又放下，“我爸四年前娶了个女人，生了我弟弟，今年三岁。”

“想努力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吧？”苗小青打断他，说道，“你干嘛问我呢？你家里人对你没安排吗？你不知道怎么做，按家里的安排去做不就行了？”

贺晖夹了一筷面条送嘴里，面芯是硬的，汤就是白开水兑酱油，除了腻舌滑喉的酱油味儿，没别的味道。他看着一口接一口吃着炒饭的苗小青，产生了一个错觉——

“所以我想努力——”

“确定。”

贺晖一口水哽在喉咙里，咳了两声，“那就炒饭。”

苗小青把筷子插进面里，推到他面前，又拖过他那盘炒饭，“我跟你换。”

“你不觉得难吃？”贺晖问，“那个米饭比小石子还难嚼碎。”

“怎么才可以像你这样？”贺晖问，“最近我越来越担心，哪天我不能过现在的生活了怎么办。”

“你确定？”苗小青问，“这里可没有鲜榨果汁。”

“那炒饭——”贺晖还没说完，她已经重新拿了把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面和炒饭很快上来，贺晖吃了一口干硬得硌牙的饭，嚼了半天，嘴里还有渣。不由得去看了眼苗小青的面，酱油汤色，面条幼滑齐整，盖着一片火腿，一个煎蛋，碗边浮着两片油亮的菜叶，他敢肯定，那碗面比他的炒饭好吃。

“要什么？”

“算了，我要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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