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还有票吗？这几天可是回程高峰期。”

程然怔怔地望着她，随即垂眸掩去眼里的情绪，“你想好要一直做物理了？”

十五一过，办公室的人陆续回来了。

余向晚也没有回来，晚上苗小青一个人待在冷清的宿舍里，浸骨的孤独让她感到无比冰冷。

苗小青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文档，在空白页的第一行写下文章题目——

苗小青偷偷地松了口气，程然出手，果然他就没得挑剔了。

离开前结账退房，前台告知她房费程然已经结过了。

连电脑上下载的都还没来得及看。

“你先去洗澡吧。”苗小青说。

想到这里，她死死地抱紧程然，眼里满是委屈和不舍。

“我明白。”

程然摸着她的头发说：“我的票是早就订好的，没法退。”

“这篇您打算投哪里。”苗小青问，投哪里她就去找哪个刊物的文章来看。

“你前期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文章不能再给我拖，”黎若谷说，“尽快写出来。”

苗小青松开他，垂着眼睛，想了一下说：“以后我想做继续做计算。”

程然说着掏出手机，要查看机票，被苗小青抽走，扔得远远的，“我心情不好，先不说这个，我自己会处理好。”

“嗯。”苗小青确定地说，“我虽然做不了你们那些难的，但还是可以做一些能做的研究。”

想扫兴，回学校再跟你说的。”

她跟程然视频也只是草草说了几句，黎若谷喜欢高效率，程然昨天已经提前给她厘清问题，她必须在明早前把修改的notes赶出来，为黎若谷和自己节约出时间。

别人谈恋爱是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他俩的恋爱是她忙完程然忙，程然忙完她忙，饭在食堂吃，多数时候还是谁有空去食堂就给对方带回办公室，好不容易早下班就逛逛校园，至于看电影——

“嗯，也用不着退，反正回了学校，我们也是各忙各的。”苗小青越说心情越低落。

黎若谷看完她写的notes，有些意外，但对他来说毕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便平淡地说道：“这个可以了。”

次日一早，苗小青去了黎若谷办公室。

交往了八九个月，能这样时时粘在一起的时间就这么短短几天。

“开始写文章就轻松多了。”

“你看过的文章也不少了，”黎若谷又说，“应该不用花很多时间学，算上修改和补数据的时间在内，半年之内要投稿。”

“等会儿再说吧。”

苗小青一怔，随即在心里疑惑，她做的这个东西，也能发PRL吗？

回到冷清的学校，多数学生为了避开高峰期的高价票，过完十五后才会返校。

这次程然没有闹她，没有开玩笑，沉默着去了浴室。

杜弘和程然都被自己妈妈逼着带了特产来，送完老板，剩下的都堆在办公室的工作站旁边，谁要吃就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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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gome晶格上S=1/2海森堡模型的自旋液体基态》（注1）

这么一来，除非她哪天变成一条咸鱼，随便做点东西，发点文章糊弄自己和单位，否则就会一直保持现在的节奏。

黎若谷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我做的东西，当然是投PRL。”

苗小青订了第二天下午三点的机票。

“机票订了吗？”

苗小青唉声叹气地倒在他怀里，“我只能明天走了。”

程然再抬起头，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平静得一如镜湖，“只要你想好了就行。”

苗小青望着在门口等着她的程然，忽然很心疼跟自己交往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