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用！

只要闭上眼睛，太平洋都可以被折叠起来，阻隔他们的一切，公路，山林，道路……都被折叠起来，程然就在她面前，与她默默相对——

她点到验证好友的界面，在对话框里打了三个字：为什么？

是不是一时冲动，这时气消了，说不定正在加回来。

这个笨蛋？

她连忙点开，是徐浚发来的。他发了一长串惊掉下巴的表情，后面跟着文字：卧槽，程然竟然发朋友圈了！还是文青病的□□！你俩怎么回事？

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在她心底沉入一片黑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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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额的页面刷出来后，苗小青看到数字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曾经还因为这张封面，吐槽过他是个冰冷无情的理科直男。

六万美金的年薪，在波士顿那种高消费的大城市，他是怎么攒下二十万的？

为什么？

两行温热的泪从她闭着的眼角渗出，寂然无声地淌过太阳穴，她默默地在心里对他说：就这样吧。

你忘了吧。

每一条前面都有一个红圈，这才确认程然删了她好友的事实。

苗小青把手机收进口袋里，她走到安全通道前，拿出手机来看，有两条未读新信息。

就这样结束。

一定是为了省钱，吃没好好吃，住没好好住，省下的钱都给她了。

余额多了二十万。

她又定睛去看。

他疏淡的眉毛，漆黑的眼眸，透出隐隐的哀伤，跟她说：就这样吧。

去找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妻子。

到底是怎么攒下的？

为什么？

封面图片下面是一条更冰冷的直线和一片更无情的空白。

难道她没有收入吗？

如你所愿。

苗小青慢慢地靠着墙壁，闭上眼睛。

为什么？

直到老板打电话来叫她去办公室讨论，她才将鞋盒收起来，去洗漱完毕，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

下一条信息是徐浚发来的截图。

她按着揪痛的胸口，弯腰趴在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怕我整天盯着你的头像发呆，怕我每隔几分钟就去刷你的动态，怕我忍不住发信息给你，怕我控制不住说出难听的气话，怕听到你又说出让我伤心的话……就这样吧，希望一切如你所愿！ ”

她急忙查询交易流水，转款时间是去年圣诞假他回国的期间，备注是：家用。

苗小青记得程然给她时，余额是七万多，虽然她从来没动用过这张卡，还是去了书房，开电脑登陆网上银行确认。

波士顿凌晨三点。

一个早上，她靠墙坐在地板上，抱着装着书和植物标本的鞋盒，神情失魂落魄。

去学校的路上，她都在想各种理由，是不是误删了，工作忙还没发现？

苗小青先是心脏一紧，随后脑子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隔几分钟就去刷手机，没有收到好友添加的信息。点开他的朋友圈，封面图片是Co□□ic Uroboros，图里画着一条吞了自己尾巴的蛇，寓意着最小尺度和最大尺度之间的统一，也就是物理学的终极目标——“大统一理论”。

手指滑到发送界面，却没有点确认。

我这样的。

消息没有发送成功，系统提示：你不是对方好友。

苗小青点了大图看，是程然那条吞尾巴蛇的封面，下面是仅有的一条纯文字的朋友圈，发送在一小时前——

回神后，她才发现握着手机的手竟然在抖，接着发现心脏在抖，身体也在抖，她颤抖着手，连续编了几条信息——

她换好衣服，站在窗前给程然发了条消息：能跟我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