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光听见我这么说就受不了了？”谭争鸣笑吟吟地道，“那你想想当事人面对铺天盖地的谩骂时会是什么心情？”

如果罗骁真是一个天生内向害羞的人，恐怕从一开始就不会答应去拍电影。即便有过一两个作品，也可能会因为不喜欢这个环境而慢慢淡出（国内娱乐圈就有这样的人，他甚至能叫出几个名字。）

“你！——”

罗骁没有告诉自己那些，所以他也从没去追问。他本以为这是很“贴心”的举动，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好无力。

“他——”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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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小瑜瞪大眼睛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瞳孔中拉满了红血丝。此刻他仿佛能看到一张诡谲狰狞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耳旁，谭争鸣面容阴森，即便不说话也足以让他不寒而栗。

“他没有招惹我，但你呢？”谭争鸣声音依旧低沉平稳，“你不怕流言蜚语，你不怕网络暴力，你已经习惯这些了，可是你家那位呢？——罗骁，他可以承受吗？”

“然后呢？”谭争鸣笑道，“我赔点钱，就完事了。但是罗骁这个名字，在国内，大概就社会性死亡了。他不可能再在国内影视圈露面了，哦，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呢？”

樊小瑜想得头痛不已。他不太懂心理学，也从没有过多涉猎。他不知道一个孩子在童年时遭遇了怎样的事，会在成年后形成这样热爱孤独的人格。

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是厌恶吗？还是在逃避？

“然后所有人就会恍然大悟：啊，原来年轻的影帝就是这样诞生的啊。一个可恶的谎言，一个可怜的母亲，痛苦的十月怀胎，破碎的家庭……都是源于他父亲那自私又让人恶心的繁殖欲望——”

“真的吗？”谭争鸣戏谑地说，“你觉得自己真的了解他吗？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喜欢孤身一人？你问过他小时候经历了些什么事吗？你知道他身边的孩子怎样说过他吗？你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在人的心里留下一辈子的烙印吗？”

局这些事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樊小瑜绝对不允许。

可是罗骁直到现在仍留在这个圈子里。他享受镜头，不畏被瞩目，可见他内心是有足够强的信念支撑着他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

“你——”

但也许……没有人天生内向。不喜欢一样东西总有不喜欢它的道理。罗骁可以在镜头前扮演各种角色，却唯独不愿在身边的目光之下扮演自己。

他不知道，他不了解。

“他不会在乎的，”樊小瑜咬着牙说，“我了解他，他向来只在意自己的作品，不在意外界怎样评价他——”

“你——”

“闭嘴！”樊小瑜吼道，“那些是他爸爸做的！不是他做的！和他没关系！他也不可能去骗婚代孕什么的，你不要太——”

“而且你可以好好回忆一下，”谭争鸣放慢了语速，说，“当你父母被骂上热搜时，你自己，是什么心情。”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同性恋，没关系，”谭争鸣津津乐道，“那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爸爸是同性恋呢？”

他根本不知道罗骁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而他也一直没有去在意这种性格和娱乐圈是多么的不合拍。

樊小瑜脱力地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如果是的话，他在逃避什么？

樊小瑜喉结动了动，声音嘶哑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说。”

可不管罗骁愿不愿意，不管罗骁认为自己能不能承受，“网络暴力”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在他身上。

“你想……开什么玩笑！”樊小瑜突然暴走道，“我警告你，不要把我惹毛了。你要是敢把他爸爸的事情公之于众，我们就去告你泄露他人隐私——”

樊小瑜手在发抖，声音也跟着颤了起来：“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罗骁从没招惹过你，你不要动他。”

可见他不是一个天生内向的人。

“‘骗婚同性恋’，”谭争鸣不理他继续说，“‘欺骗女人的子宫’，‘让女人为他生孩子’……你知道这些话题随便排列组合一下，都能在网络上起到多爆炸的效果吗？

“二十几年前的国内或许没有这些概念，那时也没有互联网，但现在你去搜一下‘骗婚’和‘代孕’这两个关键词，能搜出多少骂声？你确定你家罗骁能承受这样的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