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走到行礼的软垫前，鞠躬，跪拜，上香。这时，那三角形的影子移到了他身后，青年人一抬眼睛，

成英雄哽咽了，郁玄东被人活活烧成了一把黑炭，可谓是死无全尸。

接着，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味苦叹。到了郁玄东的遗照前，他行了个礼，左右看了眼，这才又说上话：“那小疯子去哪儿了？怎么没瞅见他？”

棺材里躺着的风煦微双眼仍旧紧闭，却开了口：“放屁，师父最好的角色当然是花木兰，花木兰和可汗对阵，马上对战，错步晃步跌步，步步精妙，下了马又是个双翻身，手里跟着一套花枪，苏武老头不过是连摔两个僵尸，你们就都以为他了不起。”

张得慧抹了抹眼睛，道：“筱信，这就是郁玄东收的最后一个徒弟风煦微，因着疯得厉害，郁玄东连个名都不给他，就怕他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

张筱信忍不住嘀咕：“可真是个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闹场的，这算什么事儿啊。”

一个瘦高的的青年人走在这黑地毯上。他的面容英俊，一头黑发披在肩后，穿的是极普通的白衬衣，黑裤子，眉心蹙着一股深重的恨意。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乌黑，像是戴着一只黑色的手套。

风煦微闭着眼睛，闭着嘴巴，直挺挺躺着。成英雄咬了咬牙齿，挥着手示意司仪关门，快步往门前去，可这才走出去两步，成英雄便站住了，就见地上一片三角形的黑影正从礼堂外缓缓移入礼堂内，地上像是缓缓地铺开着一卷黑色的地毯。

，骨瘦嶙峋的灰衣老人吊唁了，老人在门口的长桌上写下姓名，递上礼金，走进礼堂。礼堂里的司仪报了声：“保定张得慧来看郁师傅了。”

成英雄一看风煦微：“谁把这个姓怜的放进名单里的？”

张筱信就闭了嘴，张得慧老人拍了拍她，又和风煦微说：“你师父的木兰是忠肝义胆的女豪杰，你这扮上，就是金玉奴还魂，要杀莫稽，既怨且恨。”

他往棺材的方向张望，成英雄道：“您歇吧，这棺材里没什么，师父他……”

成英雄摇了摇头，不说话，就扶着张得慧要请他去坐下。张得慧道：“让我看看。”

那成英雄看到张得慧老人，大步过去就要帮着搀扶，口中说着：“您慢些，您慢些。”

张筱信又往棺材里看了眼，道：“郁师傅最出名的得算是苏武了吧？”

听到这一声，供桌一侧并排立着的，穿着孝服的一男二女都抬起了头。这三人便是郁玄东的三名亲传弟子：武生成英雄，专攻武旦的方英英，和唱老生的赦英妙了。

成英雄点着头，唉声叹气：“除了师父，谁管得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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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煦微笑出来：“老爷子不要激将我，你就是想要诱我出来，给你演一演你说的什么女英雄女豪杰，我知道我有这个本事，你也知道。我可不会上你的当，我就是要在这个棺材里躺着，让大家往后想起我师父，想起的都是这么个漂漂亮亮的样子。”

张筱信跟着往棺材里一看，就见雪白的棺材里躺着一个画着戏妆的人。戏妆油彩很浓，但未能盖住他下巴上的一道小小的疤痕。这人闭着眼睛，穿着身半白半红硬靠戏服的人，这人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张筱信倒抽了口凉气，扯着张得慧的衣袖小声问着：“爷爷，这人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张得慧却说：“还是让我看看。”

成英雄在旁，颇有微词：“大家都不让，都商议着摆上一副衣冠，他非说什么都最后这一程了，得让大家瞧瞧师父最好的角色，就扮了花木兰，躺在里头，我们早上过来看到他，抬也抬不出来，喊也喊不停，您见笑了。”

这时，那司仪又报了：“怜江月来看郁师傅了。”

成英雄不好再推脱，只得领着他过去。到了棺材跟前，张得慧往里一看，一脸的苦涩忽而是消散了，无奈又好笑地扶着那棺材，对着里面说道：“你这小疯子，你啊……”

张得慧说：“这是他的一份孝心，你们也别管他了，就由他去吧。”

张得慧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和张筱信要去边上坐着了。

张得慧老人见到成英雄，摆着手，介绍他身边的女孩儿，说：“这是我孙女，筱信，才从英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