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错什么了吗？”史蒂夫沉默了半晌，不解。

“你没做错任何事。”罗伊斯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是对欲望最为了解的恶魔，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确定自己不能放任自己的欲望。

“不。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罗伊斯顿一手插兜，视线从安珀脸上转到了手机屏幕上。

困住他的一直是过去，他从来没真的走到未来过。

罗伊斯顿还开了免提：“嗨——怀特。”

安珀也瞪大了眼睛。罗伊斯顿不看她了。

他迷惑了。出界了，也不满足了。

“有些事，我没办法面对面和你说出来。突然就觉得不能拖下去，所以我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几千年轻易毁在了一个人手里，他不想未来的一个世纪再次沦落到‘康复中心’。

他的时间漫长到不允许他原地踏步，千年万年后，他可能会变成老年痴呆。也可能会变得如同克鲁利或者拉斐尔那样豁达。

已经够了。

他的犹豫是藕断丝连，旧病复发，是曾经的一切都蠢蠢欲动，想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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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应该离开了。”罗伊斯顿叹息，“够了。”

他犹豫是因为眷恋那张脸，那个声音，以及太多太多想象的点。

“你离开吧。”罗伊斯顿嗯了一声，淡淡道。

“那有什么事吗？”史蒂夫放下报纸，“如果需要什么的话——”

她按手机，一会儿又觉得不好。看向罗伊斯顿：“你想打电话给谁？”

他不像是放手了。他更像是准备烂死，准备腐败，准备随波逐流。

不管哪种都是他惧怕的。

“你们已经到码头了吗？”史蒂夫在车里听广播，还在附近买了份报纸。

安珀抱着手机看他：“必须是能打通的那种。”

人说是与否两个选项在犹豫的时候，找到那个犹豫的原因基本就能确定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嘟——」

他从创世纪就诞生了，但现在他还是个重生不过大半世纪的幼儿。

“不。”罗伊斯顿看着安珀，眼神里有些挑衅。

“博文先生？”

安珀捂脸，不好意思地笑：“你太厉害了。OK，现在，我想……嗯，电话。”

他想深思。却不能。

罗伊斯顿沉吟了一下，摸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

就像做了一场大梦，罗伊斯顿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

他会毁了怀特也会再次毁了自己。虽然他已经落入深渊，但是没必要再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什么？”

抖的手，“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安珀。”

留下，是为什么。赶走，又是为什么。

“什么事？”

安珀站在一边看着他的脸，欲言又止。如果她知道罗伊斯顿心里在想什么，也许会给他一个更客观的答案。

他曾经觉得自己坚不可摧。但是他错了。

他对于是否留下怀特总是犹豫的。

他戒毒一样戒了一个世纪的瘾，自以为已经踏出了困住自己的囚笼，不料却只是再次踏进了陷阱外的一层陷阱。

罗伊斯顿挑眉，低头看手机，哒哒按。

安珀看他的手机真的打了出去，好奇。

安珀张嘴做出一个‘继续’的口型。

他应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