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地般的喜悦涌上心头,宋清盈趴在他身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活着就好。”
霍致峥语塞。
她重新在床边坐下,朝他伸出手。
宋清盈一把按住他另一只手,明明想装出凶巴巴的恶霸模样,可张嘴的声音却软软的,还带着哭腔,“你哪里我没碰过,现在摸个脸都不让了?”
“你还笑得出来,你这人……”宋清盈无语的转过身,当看到男人的面容时,剩下半截话直接卡在了嗓子眼,“你……”
霍致峥下意识躲开,不想让她碰。
“好,装死是吧。那算了,你不转身就不转,就当我一片真心错付了,我走就是了!”
不要哭,不要哭。她暗暗给自己鼓劲。
重新见面是好事,得高高兴兴才是,对,得笑,他最喜欢看她笑了。
巴雅尔识趣,与阿苏和乌古丽说了两句,几人先行离开。
“……”
木屋很小,小到一眼可望见全部,一半堆着高高的柴火,一半摆着一张十分简陋的床,床上铺着羊皮缝制的毯子,一边有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一碗水,半张饼,一盏小小的油灯,这便是屋内全部。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无奈的笑。
心尖划过一抹浓重的苦涩,宋清盈缓步朝床边走去,“陛下?”
他转身对巴雅尔等人道,“几位先回帐篷里歇息吧,夫人与主子应当有许多话要说。”
而那身形高大的男人,正侧躺在床上,身上裹着一条薄被,只留一个背影给她。
感受到手边的阻力,宋清盈咬唇,还有些气,但那气也消了一大半,只是嘴还硬着,“拉什么拉,我不远万里来找你,你看都不看我一眼,还拉个什么劲。”
她不会认错的。
宋清盈一怔,表情变得不知是哭还是笑。
屋内,宋清盈眼圈通红,气闷的看着床上的男人,“你别跟我说你失忆了,不认识我了?我可不信。”
那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她曾经最喜欢用手指描摹,一遍又一遍,仿佛印在骨子里。
她哭得动静这样大,外面的几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宋清盈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这样艰苦的环境,她真笑不出来,勉强都勉强不来。
“不好看。”霍致峥抿唇,将脸侧过去,黑眸低垂,“从坡上滚落时,被石头割破了。”
像是上好的玉璧上多了一道裂痕。
她气得起身,袖子又在一瞬被抓住。
床上的背影微僵。
磁沉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PanPan,还有几分艰涩。
“你还活着,太好了!”
是他。
宋清盈一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泪水又差点没绷住,她吸了下鼻子,“你才没良心,我要真没良心,知道你的死讯,我就该捐款逃跑,火速改嫁……对,还得带着新夫婿给你上香,就跟你对着干!”
他背对着她,是睡着了,还是……不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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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英俊的右脸多了一道疤痕,那疤痕大概七八厘米长,自眼下横向耳侧,已长出新的皮肉。
“小没良心的。”
“……”
纵然他长发凌乱披散,形容憔悴,宋清盈还是认出他来。
侍卫长与副手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
“你干嘛不转身看我?难道你就一点不想我吗?”
侍卫长都握紧了刀,走到门边一看,又尴尬的将门给合上了。
屋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味,霉味,闷闷的臭味,混杂着苦涩的药味,羊皮的腥膻味……
她努力扬起嘴角,伸手掀开毡帘,弯腰走了进去。
几人给她让出一条道,宋清盈攥紧手指,抬步朝着木屋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