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琴叶，如果我将整颗心都献给良子的话，良子还会喜欢我吗？]

以旁观者的姿态注视着这一切的少女后退了一步。她有些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就像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呼吸不过来一样。

“那位神宫寺大人昨天归位后，提着一堆奇怪的家伙去了地狱，还和鬼灯大人打了一架。”

“啊，鬼灯大人，早上好。”和气愤的白泽不同，正在熬药的桃太郎热情地对着黑眼圈浓重的地狱副官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我和白泽大人刚刚谈到神宫寺大人的事呢。”

鬼灯毫无感情地抬起眼看了白泽一眼,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 白泽得到了答案。

[良子去往极乐了。]

[大正三年春]

当然，神明混进人类之中不是没有先例，也没有规则明确禁止神明这样无聊的举动，当然，前提是——

“这个世界总是不尽人意，泉奈。”

她就好像从未存在，从未来过。

“真是想不开啊。虽然那家伙去玩了几圈后对人类的世界没有什么期待了, 但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后又强制被人拉进沉睡中……”白泽摇了摇头，对于那个不知名的人类表示同情，“真可怜啊。”

神明的生命没有尽头，时间久了生活就会变得枯燥又乏味。大概是对于神界拆迁这件事失去了兴趣，她开始下到各个人类世界中游历。

虽然那家伙完全没有要掩饰自己是神明的身份的打算，不过人类之中也完全没有人相信她。

她的血液，她的心脏，她的思想，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属于她了起来。

[和良子一起死去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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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憎恨、厌恶、诅咒这个世界。”

“嗯？”

[唔，要是失败了的话……我就和良子一起看日出吧，良子小时候总是喜欢拉着我看日出]

在鬼痛苦地嘶吼声里，隐在山后的太阳终于升起。

“话说那家伙难道不是一百年前就应该归位了吗。”把金属轴轮从身后的墙上抠下来后，白泽撑着下巴半倚在台上。

“欸——等等, 人类中还有这种家伙存在吗。”突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上古神兽非常没有排面的白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不，不对, 复活那家伙的人类该不会是知道那家伙是神明想要利用她吧？”

大概不是错觉, 白泽敏锐地察觉到鬼灯周围的气场在桃太郎提到“神宫寺”三个字的时候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啊, 说起这个。白泽大人你听说了吗？”

“据说是有人类将她的人身复活了。”鬼灯熟练地坐在了小板凳上，在等待桃太郎将药做好的过程中, 暂且算是回答了白泽的问题。

白泽的声音因木制的大门被踹开的声响而打断, 这位身为上古神兽勉强称得上是神明的家伙狼狈地蹲在了地上, 才免去被四散的零件砸中的悲惨结局。

名为神宫寺良子的少女，死于黎明前的黑暗。

这样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能成功的吧。]

白泽：……

皑皑的白雪中，穿着教祖服的高大男人在她的尸体旁边蹲了下来。他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梳理着少女的黑发，雪花落在他垂下的长睫上化为了雪水，滴落在毫无生气的少女的脸颊上。

[今天我向那个叫琴叶的孩子述说了我的烦恼，琴叶说我大概是被良子讨厌了。我果然还是不懂人类的感情啊，就像我不明白我是否爱着良子一样。爱是什么东西呢？想要被良子喜欢算是爱吗？]

浑身是血的少女与她的刀一同被温柔的金光所包裹，在富冈义勇握住她的肩膀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消散成了无数飞散的光点。

不干涉人类世界的正常秩序。

有什么东西从背后缠住了她，良子拼命地想甩来这样奇怪的感觉，可她越是挣扎，这奇怪的东西就越快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始作俑者鬼灯就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抬手打了个招呼, “哟。”

神宫寺，日本神明中最游手好闲的一位，在白泽的记忆里，她和天照大神打过麻将，在八岐大蛇头上绑过小花，拥有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和一拳砸穿十八层地狱的力量。

“噗——”绑着白色头巾的男人将还未咽下去的一口水喷出, 他咳嗽了两声，用袖子擦干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水迹，描着嫣色的眼尾有些抽搐, “那家伙啊, 算了, 反正只要不来麻烦我……”

[宽政十三年冬]

第6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