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闲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将萧祈的黑子一颗颗捡起，语气中透露出微微的得意，“你输了。”

瞧见季闲无意识地舔了下唇，萧祈的瞳孔顿时收紧了几分，正欲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却被季闲伸手按住了，“这酒放了上千年，可醉人了，少喝点，也不能喝急了。”

棋局如战场，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季闲面上看上去还一片悠闲淡定，实际早已绷紧神经，大脑飞速运转，一刻也不敢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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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季闲抬眼望了萧祈一眼，眼神迷离，看样子竟是已有几分醉意。

闻言，萧祈放下酒杯，目光死死锁住季闲。

说来也是奇怪，萧祈对陌生人鲜少会感兴趣，然而在见到溯洄这个名字的第一眼，他竟被莫名吸引，不知不觉便阅完了所有关于溯洄神君的史料记载。

果然，季闲解释道：“其实溯洄并未仙逝，只是隐居在凡世而已。”

“溯洄神君？他不是……早已仙逝了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闲落下白子，连成一片，将萧祈围死。

萧祈皱了皱眉，眼见季闲还要继续倒酒，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沉声道：“别喝了，有什么话，你直接同我讲便是。”

说话的同时，季闲不自主地握了握拳，他手心汗涔涔的，担心被萧祈发现并追问，干脆停下捡棋子的动作，抬手在桌面上一抹，使法术将全部棋子都收了去。

萧祈总觉得季闲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萧祈还是来到北荒成为魔君后，在族中无意翻到关于溯洄的记载。

萧祈也不气恼，平静地说：“我会教你摄魂咒，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学这个到底有什么用？”

话毕，又连着喝了两杯。

季闲也不等萧祈回答，径自慢悠悠地将两个杯子里都斟满酒，随后自己拿起一杯，小小地品尝了一口。这酒略烈，季闲被激得下意识咪了咪眼，喝下去后，香味又久久不散，确实是好酒。

“你可曾听说过……溯洄神君？”

季闲头也不抬地应道：“我之前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呀，你不要想得太复杂。”

萧祈：“……”

对过这么多局，对彼此的棋艺都有所了解, 季闲现在确实是输多赢少，约莫就是三七开的样子吧，季闲三。季闲倒是真没想到，两人分别之后，萧祈的棋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萧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没说，就表明愿意让季闲占这个便宜。

不过令萧祈有些意外的是，季闲竟还会喝酒？

于是季闲就心安理得地占便宜了。

闻言，季闲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对着萧祈笑了笑，一脸坦诚地回：“我想赢你嘛，压力很大。”

萧祈还当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季闲才不敢同他说，没想到却是如此好消息，萧祈的瞳孔猛然一亮，追问道：“谁？”

不过听季闲的意思，他们族中的史料记载似乎并不属实。

“好。”

照理来说，以萧祈的年纪，他是不可能听说过溯洄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早在万年前就已在大泽销声匿迹了。

不过与之前不同，这局棋季闲可以说是占了极大的便宜，毕竟在萧祈来之前，黑白子都是季闲一个人在下，他对两方的局势可以说是都非常了解。

他还当季闲会喝酒呢，哪知竟如此不胜酒力。

关于溯洄的记载也不多，只知道他是位极其厉害的神君，医术尤甚，当真可称得上天下第一。只可惜溯洄身为神族之人，却同神族当年的首领九渊关系交恶，跟魔族更是有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后溯洄被逐出神族，偌大的大泽却无他的容身之处，最终不幸被魔君夙夜带人斩杀在了莽山之巅。

萧祈摊开手掌，一卷木简凭空出现在他手上，“摄魂咒，学会了记得毁掉。”

季闲沉默片刻后，放开手中的酒杯，垂下眼眸，低声道：“这几日我在寻找可以救命的法子时，忽地想起一位故人……若是我能找他的话，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萧祈盯着季闲的动作，眸光深邃，缓缓道：“你方才一直很紧张。”

萧祈神色微动，刚想要阻止，便听见季闲道：“你别拦我，有些话……我只有等喝醉了才敢同你说。”

萧祈薄唇紧抿，没再多问，也不知道信没信。

北荒的天空千年如一日，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哪来的什么月色正好。

季闲让萧祈别喝急了，下一瞬，自己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结果一不小心被呛到，咳嗽了好几声，缓过来后，竟又拿起酒壶斟满自己的杯子，一口饮尽。

季闲收下木简，却没有立即查看。他从乾坤囊里取出自己很久以前从月老那里骗来的佳酿，又不知道从哪变出两个瓷杯，摆到桌上，看向萧祈，“趁着今晚月色正好，不如陪我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