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不乐意了，放下筷子，看着斐凝，讲：“我问沈妍呢，你老插话做什么？”

这狠劲。

可她完全是多想。

沈老太一听，半天没吭声，过了会应了下来，说：“也行，正好老太太我闲着没事干。你倒好，一回来给你老母找事做。”

“你是不知道，你之前有个阿姨，演戏可厉害了。家里人不支持，却还是坚持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金玉，沈老太又柔软了许多，说，“妍妍啊，家里不阻止你，你也别在外面受了欺负。”她说，“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沈家人。”

她吃了一口珍珠白菜，说：“妈，小妍成年，也挑个日子给她办个宴吧。”

大家似乎也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于是不爱说话，饭桌安安静静，也就筷子磕磕盼盼，发出一些声响。

斐凝替沈妍解围，说：“沈姨，那是韩国。”

沈妍笑得更欢了，说：“也差不多。我有的时候还演戏。”

——*二更

为了自己的目标，不顾一切。

沈妍其实是可怜的，有所有人都羡慕的家世，却得不到普通人习以为常的亲情和爱。

她这话一出，就连沈云岫都觉得惊讶。她们家闺女，什么时候这么有出息了？

沈妍接着说：“嗯，参加了一个节目。”

“诶。”沈妍应了一声，“奶奶。”

“成绩怎么样？”沈老太又问。

跟普通豪门不一样，沈家根基之深，可往上倒数百年。政商都有所涉猎，斐凝的出现，更是让沈家的地图往外扩展了许多。

沈云岫笑了笑，又偷偷去看沈妍，见她没生气，松了口气。

见她吃瘪，沈妍笑了起来，说：“奶奶，小姨说的对。成绩还行。是做艺人的工作。”

沈妍心中复杂，面上不显，依旧单纯地吃饭，做一个安静文雅的干饭人。

谁要是敢动她。

“演戏好。”沈老太感叹，“演戏好。”

一顿饭，沈妍倒是吃得自在。亏斐凝还担心了片刻，害怕她有哪里应付不能，不自在。

院子外，有人进了门，风尘仆仆，一身凌然正气。

沈云岫不是那种能够熟练表达自己情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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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凝当然知道这段对话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从此京城，要迎来一位真正的大小姐。

两个人坐在老太太的两边。老太太嘬了一口烟，吐出些许烟雾来。白色的雾气散开，勾勒在沈妍和斐凝的目光之间。

沈云岫倒也不在意，似乎已经习惯跟女儿之间的疏离，她难为情了片刻，讲了一声生日快乐。

她这一来，出道也算是圆了沈妍的心愿。

沈老太点了点头，烟枪敲了下桌子，示意帮佣可以准备开饭。

这样表面形式化的东西，不就是为了给整个京城名媛圈子里的人看看，这如今，沈妍虽然是入了娱乐圈，却还是沈家头一份的大小姐。

沈妍看向来人，动了动嘴，一声妈，也没喊出口。

女儿出逃一年，斐凝都瞒下来，可见沈云岫这妈，当得有多不称职。

真就有点别扭。

沈妍明白斐凝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孩，有些惊讶，也觉得缘分兜兜转转，落在了此处。她朝着斐凝看过去，却没想到斐凝也正好看向她。斐凝怕露馅，赶忙移开了眼。沈妍一怔，总觉得斐凝的动作，略有深意。

沈妍从沈老太和沈云岫的反应中就已经窥得全貌，将沈妍和这一家人的相处看得清楚，七七八八都明了。知道沈老太对这个孙女上心，不上心也代表了不了解，不了解也就没有露馅的可能。至于沈云岫，生了孩子没多久就满世界地跑，就连沈妍不愿叫她妈都觉得习以为常，想来跟女儿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京城沈家，数一数二的名门。

沈云岫半点不知道说什么，她其实知道沈妍参加节目的事情。她不爱关心这种事，但耐不住身边的同事有人喜欢。见到她女儿，咋咋唬唬地跟她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云岫就已经学会时不时偷偷看看女儿在节目里的表现。看到她被夸，她与有荣焉。看到她被骂，她又气又伤心，偏偏她不了解这种事。好歹家里还有斐凝照顾着她。

“就是那些一天到晚穿得花里胡哨唱歌跳舞的那种？”沈老太一针见血。

女人进门就喊了一声，“妈。”

“沈妍。”

忽然，沈老太发话了。

也就斐凝这个外人，这个小姨，本着责任的缘故，照顾了她些许。

沈家小辈里，还没有谁有着殊荣，能让老太太设局办宴，庆祝成年。

斐凝叫沈家老太太阿姨，这是大家默认的事情。

“听说你去参加了一个劳什子节目？还去朝鲜拍了戏？”

斐凝答：“沈姨，妍妍很厉害，是第一。”

对爱人如是，对家人也如是。

斐凝一噎，实在是没有按耐住护偶像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