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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其实中午醒过来了,他看到电视新闻播的,虎哥一伙和大伯一家的判决后,像是了结了一个心愿似的又沉沉睡了过去。
杨辞浑身一震。
杨辞想,伤害爱的人,可能也是遗传他父亲的。
庭上的大部分人都不忍地皱起了眉,陆骁也是。
Omega清了清嗓,道:“我,我叫岑溪,今年31岁,男omega。如果我不在了,这条视频就是我的证供。”
尽管重录了几次,但岑溪还是有点不太记得说的话的流程,索性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Omega被庭警左右控制着,但情绪仍然激动:“就是因为他逃走了,我们才被看守得更严,我才硬生生被关起来折磨了这么多年!”
极痛苦的叫声和喘气声,镜头一移,律师早已提前打好码,只露出岑溪的脸清晰可见。
杨辞眉眼其实很多遗传了杨父,都是走高岭之花路线的。
“我们常常听人说什么,时间会冲淡一切,对吧?但爸爸想说,那都是狗屁,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我和你父亲这些天想了很多,也谈了很多,我们决定是让你自己选择你愿意走的路。”杨爸才不到50,但杨辞就是觉得他爸老了许多。
岑溪说着他的经历,眼圈渐渐红了,抽噎了好几次。
“请证人冷静。”法官平平的声音再次道,陆骁感觉到杨辞的僵硬,他看向陪审团,只见有几位相互对视了眼,似是叹息摇摇头,在纸上书写。
画面一转,是一个像ktv的地方,灯光迷离,他们拿着针筒往岑溪身上注射,岑溪像搁浅的鱼一样挣扎,被人打了响亮的一巴掌,摁着他正含着那处的头。
向行还在厕所扭毛巾,太用力而他的手心太干燥了,划出了血痕。
肃静的室内,彷佛还能听到这位omega痛苦的呼喊。
他突然觉得好内疚,双亲不但不能享儿孙福,还要天天为了他这个儿子奔波,担心。
杨辞好歹也是个正值而立的顶级Alpha,身体底子还是在的,躺了几个小时,傍晚的时候就醒过来了。
守他的人处理了,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他姓岑!”
“儿子!”杨爸见他醒了,帮他坐起来,杨辞回过神,见到一向严厉的父亲也露出了担心的神情。
“岑业,我大伯,曾经侵/犯我未遂,在我大二升大三的暑假,2xxx年8月17日,我回家把提款卡给了他,但他不让我走,说要我‘嫁’给虎哥。”
他从未如此直面与岑溪分离的日子里,他的小鹿,他的岑溪,他的omega的样子。
影片停止,所有人都知道完整影片肯定不止这些,但没有人想再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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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辞的心像被刀割一样,越听下去胸越闷。
“小辞,爸爸从来都没怎么管过你,我想你大概明白,”杨爸咽了咽:“我从前对你父亲心里有恨,我很讨厌别人强迫我做什么,你父亲直接踩中全部雷点了。”
岑溪双手被绑着,满脸晶亮,也不知是汗还是泪,黑发一缕缕地贴在脸上,大张着口呼吸,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围着他的一圈男人,他们的嬉笑,抽打岑溪听到痛呼后的快乐。
然后镜头一黑,变成了一个墙壁漆黑,挂着各种五花八门的“玩具”。
判决的结果没什么悬念,陈虎等人死刑,岑业无期徒刑,岑俊虽然只是帮凶的帮凶,但涉嫌上门威胁受害者,且无悔意,判处5年监禁。
“伤害已经造成,过去的事不可能更改,也不可能弥补到的。假设有个人害你的至爱失去生命,后来那个人死了受到惩罚了,但你会开心吗?或者说,那个人死了,会比你的至爱还活着更令人开心吗?伤害是不可逆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未来避免重蹈覆辙,然后自己消化,学习和伤口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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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岑业的儿子岑俊,上门威胁我不要供他出来,否则把接下来的影片放到网上,”岑溪扯了扯嘴角:“但是他好像有点过分自信,没有想过我完全不在意。”
“爸爸……”杨辞听懂了爸爸话里的宽慰以及指引,他趴在爸爸的怀里,像个小孩般放声大哭。
杨爸坐在床边,杨父搬了张椅子坐着。
等了快5分钟,视频才能继续播放。
“嘟——”就在杨辞躺的那个房间的下一层,连着岑溪检测着他心跳的仪器发出警报声。
见杨辞丢了魂的样子,杨爸理了理儿子的头发,温声道:“小溪的事,我们都知道,和看到判决了。”
杨辞感觉不到自己了,他的大脑拒绝思考,拒绝回忆——因为他太痛了,像被人打了一顿,或者按到水里一样,无法呼吸。
杨辞起身想离开,走了两步,连续多月的心理疲惫,终于在此刻发作,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