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刚把手伸出去拿钱，后边那几堆人里走出来一个稍微高些的男生，一把推开交现金的男生，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傻逼一个，没钱就别充大头。”

推开玻璃大门，一股凉飕飕的气息铺面而来，浑身上下瞬间清爽一片，池越轻呼一口气，冲着正在给人点菜的池建国说：“爸，我来了。”

那会儿他刚到一米七五，骨架子也不算壮实，但手劲儿巨大，一拎一个准儿。

男生把口袋里所有钱都掏出来，摆在台面上，脸色有些尴尬，“老板，那个，还差五块钱，能抹了吗？”

池越“嗯”一声，盯着他在口袋里翻来翻去付钱，剩下和他一起的几个人站在不远处小声说着什么，时不时飘过来几眼不屑和嫌弃的目光。

说着说着，她咳嗽几声，强忍回去才又开口，“你看我急的都咳嗽了，不说了啊，我得赶紧，再晚就赶不上了。”

出租车，才开口说：“明天见。”

正好赶上饭点，店里生意挺火爆，离着还有一段距离，池越就看见坐在门口等位的已经坐了快十个人。

说完，他转身朝大院走。

小郭儿正好端着一壶酸梅汤出来，要给外头的顾客倒，看见他赶忙招呼上，“池哥你来啦！”

池越点点头，问，“这几天帮我喂猫了吧？”

池越回到家，放下书包，还是换了身衣服，去拉面馆帮忙。

池建国扭头一看，说：“你先歇会儿。”

池越收回视线，撕下小票，递给后来的男生。

池越手上动作停住，抬起眼皮，冷冷看过去，没吱声。

交现金的男生死咬牙关，颤抖着肩膀一言不发。

池越盯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很是无奈，不过他妈就这样，想起来一出是一出。前几年她也没这么热衷旅游，自打去了一趟桂林，再回来后就时不时要出去玩。

把池建国一个人搁店里，她也真能放心。

“妈，您这大包小包的要去哪？”池越伸手去接她的箱子。

八月底的临城，天气最为燥热，树上的知了叫不停，没有空调的地方是真难受。走到自己家住的那栋楼前，池越正准备掏钥匙开大门，里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那是肯定啊，那俩小家伙吃的是越来越多了。”小郭儿笑着说，“不过我感觉这两天他俩有点儿蔫儿，是不是天气太热了？”

“谢了。”高个子男生说道，招呼着那一群男男女女走出面馆儿，临出门前还不忘羞辱交现金的男生，“你快滚远点儿，别跟着我们。”

开店做生意，进来的客人形形色色，什么事儿都能遇见。这也是为什么池越年纪不算大，可看起来就十分老成的原因之一。他第一次把想要闹事儿的人拎出去，是在高一。

这番话裹着多大的怨气和愤恨，池越自然听得出，可这男生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悲惨又可怜。

男生眼眶通红，胸口随着情绪越来越激动而逐渐起伏，“他就是个人渣，你为什么要救他？以为自己是大英雄？你助纣为虐，会遭报应的！”

“现金吧。”站在银台前边的一个男生说：“我这儿有整的。”

他连最后推门出去的时候，都没有重重地甩上门，忍耐力是真的强。

交现金的男生颤抖着一张一张收起摆在台面上的钱，将所有钱攥在手里后，他缓缓抬起头，神情怨恨地问，“你当时为什么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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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池越走到收银台里头坐下，收拾起散在桌面上的几十张小票，一张一张摞好后，他从角落里的小塑料盒里捏出一个夹子把小票夹好，扔进手边儿的纸盒里。

“有可能，一会儿我过去看看。”池越拍拍他肩膀，“你忙你的，我先进去。”

池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最后食指落在回车键上，‘啪’地一声，账单纸从机器里冒出来，“一百八十八，扫码还是现金？”

“旅游？这么突然？去哪？”池越还没说完，魏女士就把他往楼栋口推，“去苏州，店里你爸看着呢，不用你操心啊，你只管好好学习。”

池建国给几桌点完菜，交给厨房窗口后，走过来，问，“刚才那几个小孩儿怎么了？”

刚弄完，走过来一桌人要结账。

是魏女士。她身后背着包，手上推个行李箱。

母子两一碰面，都显得异常惊讶。

池越本来对他还有点儿同情，但听完这话，懒得理，心想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真是一点儿不假。

“不用不用，我这着急赶火车，和老同学约好了一块儿去旅游。”魏女士把他的手推回去，额头上的汗珠很显眼，“你赶紧上楼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