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贺阳抬下眉毛,忽然转过头,面冲池越的侧脸,靠过去,“你说什么?”
温热的气息尽数扑在池越耳朵上,柔柔痒痒的,他干脆凑到他右耳旁,说:“咱俩换个位置。”
大长腿在经济舱的空间里确实不好舒展。
裴贺阳‘嗯’一声,又没话说了。
耳,又默默转回去,他声音压得低,说:“还真是舍不得。”
有人先怂了。
拧成螺旋状的纸条。
池越转过头,裴贺阳也没有躲,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谁稍微动一下,就能碰上。
两人之间又沉默起来。
池越只有一个手能用,裴贺阳掐他腰的时候,弄得特别痒。
裴贺阳喝一口,问他,“学校那个小卖部还开着吗?”
过了一会儿,池越用手肘撞下他胳膊,裴贺阳也正好拉上书包拉链,递给他一个心形的塑料盒,里面塞满彩色的纸条。
过去落下的东西,还是得一点一点塞满。
“那会我觉得我还挺浪漫的。”裴贺阳说着,低下头笑笑。
池越盯着他没说话。
裴贺阳凑过去,指着盒子说:“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19岁生日礼物,里面每张纸上都是......反正都有字,你回去再看吧。”
两个人也跟没脑子似的,互相拖着肩膀和腰,换位置。
他说时无意,完全是被裴贺阳这动作和话给带的,说完就立刻察觉到好像有点过线,清清嗓子转回头。
他俩以前中午从食堂出来,总爱去那个小卖部买喝的,两瓶橙汁两瓶水。
椅子没法调到一个舒适的角度,他腿又长,只能稍微扭着脖子睡。
“这是什么?”池越问。
空乘一杯一杯递过来,微笑着走过去。
于是,轻轻颠高肩膀,胳膊肘悬空的部分用塑料盒垫着。
裴贺阳回忆起以前,“那会儿不是电话上交了吗,每天我都撕张小纸条,写上想跟你说的话,然后一圈一圈往铅笔上卷,固定半天就成这样了。”
两人不太挑食,这饭没问题。乘务员又问喝什么,裴贺阳看人家手搭在饮料瓶上,刚想说话,池越先开了口,“两杯橙汁。”
池越也不例外,他昨天晚上在医院就没怎么睡,一早又折腾回酒店,也没休息,这会儿静下来,很快迷糊。
可能这么多年的空白,不是说填满就能填满,说翻篇就翻篇的。
裴贺阳正弯腰从前座下方拉单肩包,那里面有给池越的东西,再加上这个耳朵有问题,一点没听到池越说的话。
裴贺阳说:“这看起来像不像电话线?”
没一会儿,裴贺阳觉得他好像是睡熟了,探过身看他眼睫毛,没在眨。
坐稳后,池越拿过那个盒子,左手握住心形上方弯曲的部分,问,“这里面是什么?”
晚餐过后,机舱灯关闭,周围大部分人都开始睡觉。
池越舔下唇,“算是开着吧,过年之前回去了一趟,店主换人了。”
池越也笑,“确实挺浪漫的。”
裴贺阳好这口。
“嗯?”池越没明白。
“那卷成这样,是为了什么?”池越看他靠在椅背上,笑了下。
空乘开始送晚餐饮料,一排排走下来,再到他们这,原本还有能三选一的配餐,只剩下鸡肉饭。
两人之间,误会算是解开了,但又好像总是缺点什么。
看起来像是面对面叠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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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越看他侧脸,睫毛还是像以前一样长,但莫名添上几分描绘不来的沧桑,他摇摇头,人变成熟,有时候真的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