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递给了对面三份文件，“三位，这是我们的一份调查报告。”

“村里最会吵架的呗。”林青浅叹口气，在主座上坐下，示意李冰。

村长、老校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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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浅气极反笑，“那你们给我一个方案吧。”

林青浅沉默了一会，又看向老校长，“那娃娃们怎么办？”

自来水龙头哗啦啦流出水，林青浅用清凉的水拍打着面部，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林青浅苦笑——这是最令人无奈的理由了。

“左边这个，是大家全部搬到山下县城我们需要的预算；右边这个，是大家都留在山上，我们掏钱修桥修路，架网线送家电修房子建学校的预算，还不能就这么养着你们，得找经济增长点，你们也知道这片山连个苹果树都长不好，我们要怎么教会你们致富呢？”

这回就算是胖婶儿也哑了火。

好家伙，这个村子自己还真不认识几个人，结果坐着的三个都是面熟。

“不识字，不会看。”王妮儿吐了两片瓜子皮在文件扉页，大大咧咧地说。

“怎滴，又要打架！”王妮儿瞪了回去。

林青浅沉默了一会，“好了，我知道大家的情况了。”她思索了一会，“或者我们可以弄个投票，少数服从多数嘛，看看愿意留下的多还是愿意搬走的多。”

胖婶儿剔了剔牙，语气放缓了点，“都呆了一辈子了，不想搬。”

老校长瓮声瓮气地说，“我吧，我是不愿意离开祖庙。”

他搓着手，“林总，我们村很重视祖庙的，当时村里人攒钱修条汽车能走的路，要么修到学校，要么修到祖庙，或者修到村中心，大多数人都选了祖庙。”

“走吧。”林青浅打起精神，推门进去，顿时失笑。

“要不，想搬走的搬走，想留下的留下？事儿你都给干？”胖婶儿老半天，憋出一句话。

老村长为难地看了看他们，从林青浅爱莫能助地笑了笑。

老校长又迟疑了，过了好一会，摇摇头，“祖庙，不走。”

倒是胖婶儿，一边嘴唇上下翻飞吐着瓜子皮，一边混不吝地说，“我瞅着也差不多，都数不清，但是咱们不愿意搬，你说咋办吧。”

正在嗑瓜子的王妮儿。

“村长我能理解，老校长也很好理解，毕竟是主持祭祖仪式的，又是村里学历最高的人，不过这个泼妇怎么也在这里？”二号感慨着。

林青浅头疼地摁了摁眉心，看着这个滚刀肉，保持着冷静，“我们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搬？”

“我不答应！”胖婶儿又第一个冲锋陷阵，“要是大多数人投了搬走，我也不会搬。”

劝人，无非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看，搬到山下，出行也方便了，生活条件也好了，至于你们的地，当然还是你们的，我们没必要也没想法，所以为什么不想搬走呢？”

她在一张纸上写了两个数字，撕成两半，都是一开头，一个九位数一个十位数。

她身体往后靠，“就这么简单。”

“我们村离不开祖先的，每年的祭祖典礼比过年还隆重。”

“我也不答应，”老校长挺直了腰，“民主，就是多数对少数的□□！”

林青浅疲倦地挥挥手，让小哥下去，温声道，“看不懂没关系，我给你们解释一下。”

对面这个庞然大物，也不是来做慈善的。

旁边林氏的小哥怒目而视。

胖婶儿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家里那口子选的呗。”

“我已经和李老师承诺过了，带娃娃们去县城念书，如果不搬的话倒也行，但你们二十多个人手续会比较麻烦，也不知道能不能收。”林青浅摁了摁太阳穴，突突的疼。

林青浅看向胖婶儿，“你也选了祖庙？”

“林总，村民们已经散了，”有人来报告，“三个村民代表也到了临时会议室，等着我们呢。”

两个文化人，老校长和村长对视一眼，有些尴尬的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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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叹口气，“其实吧，很多年轻人还是想搬的，但是老人都不愿意走，又有谁能放心村子里都是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