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战斗结束后，人们不再叫这地方为荒芜平原。

他们叫这里，骸骨平原。

“我杀阎朝时是个什么情况？”赵冽道。

“好。”他温和道。

赵冽举着剑，对准阎朝的心脏，“入轮回前，师尊没什么话要对弟子说了吗？”

敖启识相地闭嘴了，不敢再撩拨赵冽。

从前，赵冽心情好时会愿意多跟他说几句话，他说话不好听，赵冽还会跟他拌嘴。要是赵冽心情不好，她就对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连多说句话都欠奉，敷衍也懒得敷衍，并且她对他说的话会演变成命令式的，敖启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场战斗发生的地点名叫荒芜平原。

——活着就要学会认怂，不认怂就会挨打。

赵冽一入修真界便成了苍怀道君阎朝的弟子，她起点高，天赋高，仅仅花了几十年就蜕变为足以威慑一方的大修士。

阎朝死了之后，赵冽独自一人前往魔域。

赵冽问道，“我亲手杀了我师尊？”

“是，我不记得从前发生过的任何事了。”赵冽道。

敖启记得那日，赵冽持剑来到阎朝的身边。

赵冽神色平静，阎朝也神色平静。

魔修大能齐齐出手，各宗弟子一拥而上，而赵冽在魔域还没站稳脚跟，也没来得及培养亲信，所以她只身迎战。

敖启大惊失色：“你失忆了？是受伤导致的，还是走火入魔导致的？”

她被所有人畏惧，有人称她为正道的叛徒，有人称她为天下第一人。

赵冽究竟在魔域杀了多少人，敖启记不清了。他印象中最深刻、最艰险的一次战斗，是魔域各宗各派联合，要联手对付赵冽。

“我叫你答什么，你就要答什么。”赵冽眼神一冷。

待战斗结束，战场上只剩下了赵冽一个活人，残肢断腿到处散落。她脚下的尸体，堆了有数丈高。

敖启沉默片刻，眼神复杂地道：“那你问吧。”

赵冽道：“若轮回路成，换弟子护持师尊入道。”

“那时我刚被你封进魔剑里，我一成为剑灵，你就提着魔剑去了阎朝的闭关之所。”敖启道，“你当时神智清醒，没半点疯魔的迹象……而阎朝，他就静静地坐在那儿，没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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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赵冽脸上没什么表情，“我问，你回答我的问题就是。”

赵冽杀性重，她没堕魔时，身上的煞气是斩杀妖兽邪魔积攒而来的，她堕魔后，煞气越积越重。

噗嗤——

她道：“走流程总要留个遗言吧？”

……

她成了魔主，万魔之主。

敖启将他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敖启心里泛起熟悉的寒意。

魔剑入体，血丝喷溅。

敖启没遇到赵冽时嚣张傲慢、目中无人，他遇到赵冽后终于懂了一个道理。

“除了你还能有谁？”敖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是你亲手拿着魔剑捅死了他，又不是我自己想捅死他的……你怎么反而来问我？你怎么像是……失忆了一样？”

他低声道：“你们师徒，一个比一个奇怪。”

第14章 遭天谴 他是个究极舔狗

赵冽刚刚那个语气，就代表她不耐烦了。她不耐烦，敖启就会倒霉。

阎朝垂眸思索了一会儿，轻轻笑道：“前路艰难，师尊暂时不能护持你攀登大道之巅了，往后，要靠你自己……这就是我唯一要留的话了。”

她荡平了魔域所有门派，收编了所有魔修。她手腕强硬，凡有不服者直接清洗，反叛者当场镇杀。

魔气四溢，剑气纵横。

“我知道的就这些。”敖启道，“你很少提及以前的事，我只知道你是如何统一魔域的，你四处征战，我就作为剑灵跟在你身边。”

“时候到了，小冽。”阎朝微微一笑，“助我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