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说的对。”赵冽淡笑道，“其实我没想瞒的，也没必要瞒，没想到师尊在我说话前出来了。”

“阎朝！”成忆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又似乎是在好奇他想做什么。

成忆左右权衡，最终问的是“饮茶的人是谁”而不是“静室里修炼的人是谁”，静室是一个较为私人的地方，能进去的肯定和师姐关系足够近的人……是谁和她的关系近到了这种程度？

成忆被刺痛了，阎朝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无力与弱小。五百年过去, 他修为明明已经突破至化神，在他面前仿佛还是一个可笑的孩子。

一接触到赵冽的目光，成忆就像被浇了一头冷水一样瞬间清醒了。

阎朝平淡地走到灵树下的石桌边，在右侧的位置坐下, 没把多余的眼神放到他身上。

他的眼神给成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实力给成忆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教训，成忆每每回想, 只觉得不甘和屈辱。可是与不甘和屈辱相比, 还是师姐无法回到他身边的痛苦更深沉更强烈。

前不用装来装去，那我可否问师姐一个问题？”成忆抬眸看着赵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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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冽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你问吧。”

成忆认出了眼前这人，他就是师姐院里的小杂役。

成忆瞳孔一缩，几乎不敢相信心里的猜测。

“小冽。”阎朝肩膀上的小鹦鹉张开嘴巴。

“无妨。”阎朝面色不变。

又是这种神态……就是这副模样。

可是他的气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跟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他怎么会不记得阎朝？五百年了，他对他的恨意从来没有衰减过。

阎朝眼中似嘲似悯, 又似乎空无一物。

“好些了。”阎朝道，“既然这孩子正好在这时候来找你了，那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成忆感觉到了，赵冽洞府里修炼用的静室阵法正在开启状态，有人在她的静室里修炼，那个人和与师姐饮茶的人是同一人吗？

这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神态，状似平和实则冷漠的态度，还有师姐对他的称呼……他心里几乎立刻有了答案。

即将倾泻而出的杀意被他生生抑制住，暴动的魔气平复下来。

阎朝对她笑了一下，这才看向成忆：“你的修为比从前成长了不少……一别多年，你可还认得出我？”

他眼瞳的颜色深黑, 魔纹在他脸颊和脖颈蔓延，险些有控制不住的征兆。

可是后来和阎朝一战, 他无情地打破了成忆的幻想, 不费吹灰之力把他碾成了尘埃。成忆奋力挣扎，却只换来他漫不经心的一瞥。

成忆后退一步，胸膛起伏。

身着黑衣的少年从屋内走了出来，扫了一眼院子。

可与此同时成忆明白了，与师姐饮茶的人是阎朝。

最开始师姐叛宗,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他自欺欺人地为她开脱，想为她找一个理由。他一直坚信，师姐叛宗是别有苦衷, 她是受到了蛊惑和胁迫, 受到了阎朝的胁迫。

他肩膀上立着一只小鹦鹉，他明明看到了成忆，神态却像在看一团空气，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成忆的面容顷刻间扭曲了。

他难以接受的答案。

敖启只觉得这一幕荒谬异常，和谐到不可思议。

明明是同一张脸，成忆居然不敢确认他到底是谁了。

“原来是阎师叔，方才过于惊讶，有些失礼了。”成忆语调放缓，“确实许久未见了，阎师叔。”

赵冽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不过一息间，他便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外露的激烈情绪也消失不见了。

“师尊调息结束了？”赵冽回头问，“感觉如何？”

她没来得及说什么，成忆也没来得及品味出她表情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她身后房屋的门就开了。

想到师姐, 他不经意地侧了下头，看见她正安然地立在原地，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仅是用那双眸子凝望着成忆。

第75章 毁钥匙 一劳永逸的做法

“师姐今日在和谁饮茶？”成忆怕她因他探听私事而感到不快，匆忙补救道，“我就是有点好奇，师姐不回答也没关系。只是我来找师姐之前也想着好久没和师姐一起喝茶聊天了，想邀你一起饮茶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