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脸怎的这样红，可是又着了凉不成？”说着，心无半点城府的小丫头就去探柔依的额头。

“姑娘，姑娘？”

“姑娘醒了？”晓月将一盅瓷碗放在桌上，里头是熬得粘稠的银耳红枣羹。

提亲一事，便这样看似无波无澜地过去了。转眼旧岁在爆竹声中远去，家家户户新桃红联喜迎新春。

柔依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热闹，在王氏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才和她那弟弟傅言臻，带了晓月晓雯并四五个家丁，一行人好不容易出了府。

“嗯……依儿都听老爷夫人的。”柔依淡淡垂下眸子，心头那丝甜意去了七八分。

正巧，王嬷嬷并晓月从屋外进来了，柔依忙不动声色地拿下额前那只手。

燕京城正月里有一盛事，便是元宵节上的舞龙灯会。这一日，满京城的少男少女都会涌上街头，既是一睹手艺人的精巧技艺与辉煌灯火，又是看那月老的红丝，能否在这一日花落他家。

她看着女孩儿侧脸明润的线条，与那轻颤不止的羽睫，便知她那姑娘多少听到些风声了：“姑娘，定北侯今日前来提亲了，这会儿刚走。”

“姐姐你看那儿——是龙，还会喷火！”男娃颇有肉的小脸在灯火映衬下红扑扑的，分外惹人喜爱。

“还能有哪个萧将军，自是神威将军替他儿子向老爷夫人提亲，想要迎娶姑娘呢！”个傻丫头，还真当柔依没听明白，显山露水地道了个明明白白。

柔依牵着言臻的手站在街角，人群摩肩接踵，即便身旁有六七个人护着，还是觉得拥挤，唯独这天真烂漫的男娃踮着脚尖，半点不觉什么，时不时还发出一

呵呵地将这天大的消息说出口，不由得心儿如只雌兔般乱蹦起来，瓷白的小脸映出一层诱人的粉红，却还是轻垂着美眸，兀自穿了软底绣鞋，状似无意道：“萧将军？是哪个萧将军？”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美人儿这下当真是俏脸红透，如那初绽的月季娇艳欲滴。想不到昨日才见了一回面，今日就让他父亲来提亲了。果真是沉不住的兵蛮子！

王嬷嬷在一旁看着她一手帮衬着带大女娃儿长成如今这般倾国倾城的模样，竟又到了嫁人的年纪，不由心生感慨。当下挥退两个丫鬟，来到柔依身边。

柔依蓦的就想起了昨夜那个雾里看花的梦境来，那高大魁梧的兵蛮子也如在花圃中一般，紧紧握着她的腕子不放，还蛮不讲理地亲了她。自己就如那无依无靠的浮萍，少不得贴在他坚硬滚烫如山岳的躯体上，任他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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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主子这样说，王嬷嬷也不知该如何探听女儿家的心事了，只暗叹一声，想着往后自有更好的来配她家姑娘罢……

柔依就着汤匙咬了半颗红枣儿，知道嬷嬷这是得了母亲的意思，前来探听她口风的。不由胸臆间如这碗羹汤般甜渍渍的：“老爷夫人怎么说的？”

***

“老爷他说是姑娘年纪尚小，不急着定亲，待及笄后再做打算，以此拒了侯爷。”王嬷嬷不敢说，老爷回到后院后，那一张脸黑沉如墨，分明是不高兴这桩亲事的。

闺中女子虽算不上博览群书，但古今名篇柔依多少涉猎些许，望着眼前人头攒动，火树银花的盛景，便觉前朝诗篇当真是恰如其分。

“啊？”柔依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满脸疑惑的晓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