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厌稍稍撤离。

他忽然就后悔开口了。

——随厌的心一下落到金刚石般坚硬的地方。

不见她厌恶，但那是因为她藏在骨子里的善意和对自己的怜悯，以及他那番有关棠老爷子的言论。

-

那如特敕的两个字，动听得他从八年前就破碎的心口重新粘合，再涌出蜜一般的甜，喜不自胜，只能用包裹着无处涌动滚烫血液的手臂将她搂紧。

贝梨听得脸红，软声嗔他：“那你还亲不亲？”

他嗓子被亲得喑哑起来，磨砂质感，有种醇厚的磁性，没了平日里说话的冷静自持。

她搂着随厌脖子的食指往上，按着他长有碎发的后颈中央，往前使力。

等他做好，敲门进去喊她的时候，贝梨已经睡着了。她睡前洗了澡，应该也没仔细擦，头发还潮湿着，染湿一大片枕头。

他说完，贝梨没立刻接话，只是定定望着他，被吻到水润的黑眸里荡着点点涟漪，眼尾处甚至泛了红。

如此推完手腕脚腕，她四肢红得对称。

他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刚才说话的声音，紧张到带着像是要哭的颤音。

之前那种有点暧昧不明的关系，就挺好的。

想把皮下的淤血推开，他使力稍微有些重，贝梨齿间溢出两声“疼”，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去，随厌握着不让，又用力推开药膏，让药彻底渗进去，才换她另一只手。

乌云遮住月色，后半夜又下起了雨。

他们回到小区，已经是凌晨。

虽然因为今晚这场变故，她无比依恋和顺从的态度已经给他吃了足够的定心丸，但当初分手的时候闹得太彻底也太难看，她回国后两个人的接触也都是他单方面主动，她被迫接受。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贝梨之前始终像个不对等的天平般来回晃动的选择，在这一刻，终于静止不动，有了轻重之分，也终于决出高低胜负。

梦里，她始终皱着眉，呼吸声粗重，嘴微张着，偶尔呓语几个听不清的字，看着应该是还没从昨晚的事情里走出来，做噩梦了。

随厌把菜放冰箱，进浴室迅速冲两下，洗去一身烟尘，满身清爽，拿着买好的伤药进主卧。

“亲。”随厌眉目染上笑意，复又低头。

车里没开灯，路边被繁茂树叶遮挡的路灯幽幽投过来几束，照得她被亲得含波怒嗔的眼越发晶亮，他灼烫的呼吸扑向她鼻周，低声教训着：“不专心。”

她的噩梦又加重了，除了不断溢出来呓语声，眉头紧皱着，眼角也有泪珠滑下。

随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顺着她的力往前，贝梨微肿的唇角一弯，在他上唇尖上小啄了下。

随厌的心随着车内多一秒的寂静，便往下沉一寸。

他微微低着头，侧脸被路灯昏黄的灯描摹出深深浅浅的幽沉暗线，显得人凶了几分，但贝梨看着他微微转动的眼珠，能感受到他一碰就碎的脆弱和越来越动摇的决定。

寂静的车厢里，随厌的音质还没从接吻的反应中回过来，带着动情的哑意，操着能蛊惑小姑娘的磁音，低声问她，又轻又慢：“阿梨……我们回到之前的状态好不好？”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之前她被随厌喊到会所门口接他，结果在找车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人车震的事儿。

去浴室找到毛巾，先把她的头发擦干，换个枕头枕着，然后拧开药膏，拿出她勒出血瘀痕迹的手腕，抹上药膏，慢慢推开揉搓着。

晚上一直没吃东西，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进屋之后贝梨回床上躺着休息，随厌系上围裙，去厨房做饭。

他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大了，会吹走她如纸薄的决定。

好在天已经很晚了，医院门口没什么人，贝梨先前担忧被人窥见的事并没有发生。

之前那种相恋的状态。

舌尖一疼，贝梨回过神，恼怒垂眸看他贴过来的头。

随厌心口像是被那滴泪狠击了一锤，向四肢百骸蔓延着绵绵痛感。他走过去，用食指接住滑到眼骨的泪珠，轻轻抹去。

贝梨被他深到完全看不透的眼眸惊到，直觉不妙，她舌根还疼着，撤着身子想下去自己坐到座椅上，然还不待她付诸行动，便被他复又压在前座椅背上，如狂风暴雨打下来般辗转吻着。

随厌绷紧的神经霎时一松，黑眸中汇聚的担忧渐渐散开，旋即又重新聚拢另一番情绪。

用力量传递给她自己的情绪。

等他终于吻够，才把人抱到自己身上，左手接着楼她的腰让她坐稳，右手转而摩挲她的耳垂。光线暗，更显得她皮肤哪哪都是莹白的，让他喜欢得紧。

她的声音也染着情动的低哑，声音软软的，尾音欢快地轻扬着，眉眼都笑弯了，“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