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熟悉又陌生。

洪婆婆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对上商宁含笑的眉眼，她拉下薄纱，夜色之中，整个人好像蒙着一层浅淡月辉。

商宁回抱住她，温声道：“其实三年前，我就回来了，只是那时候，我叫商宁。”

“你也配叫我兄长？”萧西棠忽然出手，扼住了她的脖颈，他双目赤红，缓缓收紧了手。

握住曲锦瑟的手腕，商宁将灵力强行灌注入她经脉，就像三年前，曲锦瑟对她做的一样。

曲锦瑟气促地喘息，后怕地与他拉开距离，萧西棠果然是个疯子！

“我乃永宁侯义妹，你身为侯府医奴，救我本是应当！”曲锦瑟冷笑道，她以为商宁说的是她遭下毒一事。

她是商宁，也是夙虞。

曲锦瑟瑟缩着在地上后退：“你想做什么……”

凌霜傲雪的红梅一年四季都开得灼灼，商宁晨起之时，只见得入眼皆是一片雪白，点点鲜红缀在其中，幽芳阵阵。

生了丹桂树的小院中，洪婆婆披着狐裘站在树下，草木凋零，又是一年冬。

以在沧溟宗摘星台上，曲锦瑟主动提出搜魂，为的就是重伤商宁。她从没想过，小药庄众人身为凡人，搜魂之后便会当场没了性命。

“不——”曲锦瑟尖叫着，姣好的面庞因为痛苦扭曲变形，她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商宁的手。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很重。

“婆婆，我带你回家。”商宁轻声道。

商宁抬头，只见青年坐在梅树之上，衣白如雪，神情认真。

身为医奴，那本是她分内之事，曲锦瑟理直气壮地想到。

死是多简单的一件事，一无所有地活着，才是长久又无法解脱的痛苦。

“婆婆。”有人在她身后唤道。

当日南阳昭骊山中，若是商宁不曾遇到曲锦瑟与程修，那之后的一切，大约都不会发生。

她拂手，曲锦瑟手中长剑便跌落在地，随即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在疯狂地宣泄完情绪后，曲锦瑟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商宁，已经是她无法对付的强者。

洪婆婆面上毫无预兆地滚落两行泪，她嘶哑着声音道：“阿虞——”

商宁不想再同她解释什么，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兄长……”曲锦瑟喃喃道，方才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多少？！

“我当初，或许真的不该救你。”

曲锦瑟的面色因为窒息涨得通红，她拼命挣扎着捶打萧西棠的手，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萧西棠手上时，他忽然松开了手。

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在骤然间笼住曲锦瑟整颗心。

商宁收回目光，身形消失在正厅之中。

“婆婆，我回来了。”

在她离开之后，曲锦瑟狼狈地坐起身，对上萧西棠幽深不见底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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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阿虞，回来了。

*

原来你也会觉得痛？那为何可以毫无顾忌地将这份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

她踏着雪，上前将商宁抱在怀中：“我的阿虞，终于回来了。”

她们可以回家了。

“你当日不杀我，我也留你一命。”商宁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曲锦瑟，眼中不见悲悯。

见得这样景致，商宁微微勾起唇角。

商宁在她面前半蹲下身：“我这人向来知恩图报，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自然也要尽数归还给你。”

冰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萧西棠忽然笑了起来：“她要你活着，你怎么能死？曲锦瑟，你要好好活着。”

“你为什么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