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脓液从章鱼青灰色的皮肤上渗出, 随着热视线的切割, 它在几秒内便从庞然大物化成了千万块碎尸。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他绕到碰碰车馆的卫生间，火速换上制服，和其他人一样悄无声息地站在黑暗里。

在确认它没有生命迹象后，克拉克刚刚收回热视线，就有某双胆大心细的哥谭人士————的手，提着一只游乐园特供的长条礼炮，颤颤巍巍地捅了捅碎成块状的章鱼尸体。

希斯莉侧耳倾听着，在心里划掉一张张她在这座场馆里见到的脸。

—————那是从列车上下来的亡者的指尖。

随着“轰隆轰隆”的闷响，挡路的章鱼现在已经随着鲜血和黑发化成了滑腻腻的地毯。

第一声尖叫回荡在场馆里时, 有些在碰碰车场地里的人已经解开了安全带，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

越来越多的人摸索着离开了这片可怕的地方, 试图绕到从天而降的超人身边，从人间之神伟岸的身躯上汲取一些信心。

被哥谭市人民的胆量所震惊了的克拉克：“！”

他一字一顿地写道。

几乎是下意识的，希斯莉屏住了呼吸，把自己朝着黑暗的深处靠得更近, 脊背贴上冰冷的墙面, 寒意透过羽毛的温暖, 不容阻挡地停留在肌肤上。

超人的热视线把空气烧灼出让人惊骇的热度，激光切割过怪物青灰色的肌肤，伴随着一声尖利的惨嚎，腐烂的臭味瞬间从切口处释放而出。

正因如此，在人群开始哭泣，祈祷，念出他的名字时，克拉克也看见了那个堵在场馆门口的怪物。

“它死了？”“它有毒……”“超人救了我们！”

—————他没有理由不去做点什么。

她做得熟练而平静，仿佛已经练习过千百次, 直到一点寒温刺骨的东西轻轻爬上希斯莉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并示意她将手掌翻开。

暗里，就有一批人类发出了绝望的哭叫。

只有那辆从一开始就针对着她的亮粉色碰碰车, 始终没有产生过任何动静。

那只从地底冒出来的、长着血红色嘴唇的睁着眼睛的章鱼，依旧在满地黑发之中痛苦地蹦跳着，像一出滑稽的情景剧。

下一秒, 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手臂从希斯莉身旁收回，她睁大眼睛, 勉强在黑暗里辨认出暗淡的轮廓。

—————别去！

淡蓝色碰碰车里是一对情侣————他们互相搀扶着跑走了。

疼痛一刻不停地翻搅着她的神经，她的手伸到半空，就无力地垂至身侧。

第164章 贴贴

浓烈的血腥味爆发开来，伴随着那个古怪的、不断升起的东西，将所有人一起困在了碰碰车馆。

眼看着男人像美洲豹般迅疾地扑杀而去, 希斯莉只能缩回座位之中，将依旧在不停流血的手藏在身后, 阻止怪物们闻到她的气味。

“……………”

接着，人群为门背后所重新露出的光明爆发出了更大的躁动。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恶臭的脓液就喷溅而出，腐蚀了那根花花绿绿的塑料长棒，那只手“嗖”地一声缩了回去，脓液一秒后才喷溅到它刚刚所在的位置。

过响的呼吸、发抖的双手、打颤的牙齿, 这些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 统统被埋藏在呼噜呼噜的冒泡声里。

黑暗之中, 无论是格雷伯爵还是希斯莉都没有挪动半分。

【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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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却没有任何人能笑得出来。

在黑暗降临的那一刻，克拉克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然而随着这点小小的力道，本身也被切割完毕的章鱼尸块，就以雪崩般的速度山体滑坡起来。

亮黄色碰碰车里是一位年轻男人, 看样子是假期出来玩的大学生————他也哆哆嗦嗦地弃车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