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夏月初叹了口气道，“也多亏她男人还在的时候家境不错，也有些存余，她又肯干肯吃苦，农忙就成天长在地里，农闲就上山去采野菜、捡蘑菇，实在没东西弄了，进山砍柴也绝不闲着。加上村里人时不时地搭把手，接济接济，算是帮她把最难的时候扛过去了。只不过如今孩子虽然大了能帮着干活了，总算不会饿死了，新的难题却又摆在眼前，老大今年都十八了，家里穷成这样，连媒婆都不肯登门，她这两年也是愁得不行。”

然后让秦铮将鱼篓系成一串挂在江边的树上，村里也没有外人，没人会动这些东西。

经过参顶子村的这条江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只是被村里人随口叫做老松江，流经的这段区域还算平缓，江面宽但水浅。

陈婶刚才说的插垛了，便是在浑江上了。

“插垛是啥意思啊？”秦铮不是本地人，压根儿听不懂陈婶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若是不发水的时候，人都能直接蹚水过江，好在无论如何天旱，却也从未断流过。

“陈婶为人极好，村里没有不夸的，只可惜命不好，男人早早地没了，丢下她和四个儿子，那时候她家老大十岁，老幺才刚满周岁。她又是个要强的性子，怎么都不肯改嫁，一个妇道人家拉扯着四个孩子，日子过得着实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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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边林子多，山里有把头开木场子。木把们冬天伐木，把放倒的圆木都在江边堆成楞垛攒着，等到每年开春跑桃花水的时候，就把圆木都推到江里，顺这江水给运下来，运到下面的排坞子里，再做成木排，一路放排运到海边的船厂里去。”

一村人吃水、浇地、洗衣，都是多亏了这条江。

夏月初自己以前也只是听说从未看过，见秦铮也是好奇，看着天色还早，不到做饭的时候，便把水桶拜托陈婶拎回去，说好先放在陈婶家里，自己回去了再过去拿。

夏月初便把陈婶家里的事儿说与他知道。

“可不是么！”陈婶男人出事的时候，夏月初还没嫁过来，这些事儿也都是零星听村里人讲的。

陈婶看出秦铮的好奇，便道：“就在上游不远的地方，你们这会儿过去还能看看，我帮你们把鱼先拎回去。

“她男人以前是在山里开木场子做把头的，虽然手下只有二十来个木把，但因为他为人厚道

二人沿着江边往上游走，秦铮闲着没事，便问：“嫂子，你刚才给我使眼色，可是陈婶有什么忌讳？你说给我听听，以后我也好注意点儿。”

远看着像你，正好过来跟你说一声，鱼篓先别往水里下。”

说到放排秦铮还是见过的，不过还真不知道上游运木头是什么样子。

第042章 插垛了

沿着江边再往上游走个三里多地，是老松江跟浑江的交汇之处，那边也有个不大的村子——两江口村。

陈婶连连摆手，见夏月初面露不解，便解释道：“上游浑江那边插垛了，听说插得老高，把头们正想法子找人来挑垛呢，等会儿挑开了水肯定又大又急，说不定还会有圆木撞过来，到时候别说鱼了，连鱼篓都得搭进去。”

浑江又深又宽，水流量也大，每年这个时候，木场子都要赶江。

“她男人不会就是挑垛死的吧？”

秦铮闻言连连咋舌道：“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更何况是四个。她一个女人，就算是再能干，也难养活四个嗷嗷待哺的娃儿吧？”

那村子比参顶子村更靠近深山，里住的多是伐木放排的人，村子不大却有三四个木场子。

夏月初见陈婶神色黯然，忙给秦铮使了个眼色，不让他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