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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翎走近了，只是温声说：“时雨，多吃一点吧。不然外婆看见你状态不对，会伤心的。”

时雨嘴唇一下子被咬得发白。

这是时雨给她的那张卡，自从被时雨停了后，她就一直将卡给放在了这儿。卡面是磨砂质地的，摸起来手感很舒适，叶清翎靠在床边，捏着卡发了会儿呆。

曾经叶清翎生病时，她也是这样对叶清翎说的——

“我去拿个东西。”叶清翎走到房间门口时，回头看见，时雨趴在桌上，肩膀轻微地抖动着，似乎是在啜泣。

“我唱歌时，会想起你说这一行是不入流的戏子，是有钱人的玩物，是抛头露面下三滥不要脸，以前因为你的态度，我从不敢在你面前唱。就算这样，我也从没瞒着你过，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只是你从来不在乎，从来都记不住。可是我失忆时，你却说是我故意瞒着你，让我觉得愧疚得要命。”

时雨呆愕地坐在原地。

“不仅仅是做饭、吃饭。走到画室门口，我会想起失忆前画室里的那些不好的回忆，还会想起失忆后你在画室里哄骗着我的那些甜言蜜语。”

连声音也是细弱的，还带着细微的哭腔。

“我当时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喜欢我。但现在看来，我还是搬出去最好，免得给你留下什么不必要的念想，对我们都不好。我们瞒着外婆，能够瞒多久？总不能瞒一辈子。”

直到现在，叶清翎将这句话送还给她，她才知道是什么滋味。叶清翎的声音那么温和，她都感觉凉入骨髓，凉意像是刺骨毒针一样绵绵密密遍布全身，刺疼着每个细胞。

叶清翎一句一句，声音越来越淡。

时雨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手指捏紧衣袖，明明心还在痛，却又不自觉紧张……又期待起来。

得是有多难受啊？

时雨错愕，声音一下子拔高：“叶清翎……你答应了我，要配合我瞒着外婆。”

外婆会担心的。

叶清翎的声音很淡，这时候，倒也不是时雨这半年来的一次次欺骗，让她不敢再信任时雨。信任与否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不再喜欢时雨了。

有那么一瞬间，叶清翎的心刺痛了一下，可又立刻消散，一点感觉都没剩。

叶清翎在那一刻突然确定了，时雨的伤心不是演出来的。

当初叶清翎那么爱她，听见她这么说的时候……

“我无法喜欢你了。”

再走出去时，时雨已经坐回了沙发上，她的眼眶仍是红彤彤的，泪痕已经擦去了，纤瘦的身子坐在那儿，显得尤其柔弱可怜。

“时雨，”叶清翎坐到时雨另一侧的沙发上，轻声道，“我想了想，离婚的事，还是慢慢告诉外婆吧。”

“你喜欢我，如果我也能像以前那样喜欢着你，当然很好。”叶清翎浅笑着摇头，话锋一转，声音也冷了下去，“可是时雨，我不喜欢你了。”

“所以阿翎，既然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那我们、我们像之前那样……不好吗？”时雨咬着唇，小心地问。

……

时雨，真的对她动心了。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给我带来的割裂感太强了。时雨，你明白吗？仅仅是回想起来，就让我无法心无芥蒂地喜欢你。”

拿到离婚证后，时雨哽咽着问她，失忆的这半年不开心吗？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嗯。”叶清翎点头，十分冷静道，“对不起，时雨，我要食言了。”

叶清翎吃饱了，放下碗，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时雨慌乱地拉住她的手腕，却被她拂开。

当时的时雨说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不会原谅时雨，也不会接受时雨的补偿和道歉，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这些。

时雨原本以为，只要叶清翎肯为了外婆留在家里，她就还有挽回的希望，可现在，叶清翎冷静地，戳破了时雨最后一丝幻想。

听见叶清翎开门的声音，时雨立刻抬头唤了一声：“阿翎……”

叶清翎苦笑着打个哈欠，回寝室打开床头柜，从里边捏出一张银行卡。

有点好笑，以前她对时雨爱得失去自我，现在她放下了，反倒是时雨真心喜欢上了她。

不喜欢，所以其他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叶清翎轻声道：“我现在恢复记忆了，时雨，我想说的是，在我失忆的那段时间里，你对我撒过太多次类似的谎了。你想想，我只是吃顿饭，就会回想起失忆前后相关的事情，回想起你截然不同的态度，以及回想起我自己截然不同的心境，我还怎么开心得起来？怎么喜欢你？”

……

时雨的啜泣都僵硬地停了下来。

叶清翎忽然折返回去。

“我不喜欢你了，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