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明媚，从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尤其是那间三面环窗的阳光浴房。暖光和空调冷风混杂在一起，温度刚刚合适，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微甜的气息。

叶清翎没辙，只好揽着时雨起身，抱着她过去。

她高估了自己的理智。

叶清翎说一句，时雨就很轻地点点头，喉咙中发出一声软软的呜咽——“嗯”，乖顺极了。

很软。

全国巡演是公司上个月才定好的计划，谁都没想到批文下来得这么快，还有很多事都没开始着手准备。

“李姐说给我放三天假，之后又得忙一长段时间了。”

“从下个月起，每周一场，一共七场，在七个省会城市……差不多十二月结束。”

叶清翎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突然之间断掉似的，心里像是有什么烧灼起来，最后的理智瞬间被无边的愤怒湮没。

叶清翎“嗯”了一声，嗓子还有些哑，她的眸子淡淡地垂着，只剩下一层浅浅的怒意，很快就能消散。她旁边，时雨坐在柜子上，脚掌搭在她身侧，正埋头咬着手臂，压抑着哭声。

“姐姐刚才……”叶清翎揽着时雨，安抚似的在她脊背上轻拍，安慰道，“很乖。”

“这么快？”叶清翎声音拔高，惊喜地抬眸，正好对上时雨那双水雾朦胧的眸子。

叶清翎对她笑了笑，笑容明明很甜，时雨却从中读出了几分恶劣的情绪。

叶清翎捏着时雨下巴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放松了一些。

几分钟后，叶清翎挂断电话。

经纪人小姐姐完全没察觉到什么，继续欢声道：“清翎，你的全国巡演之前不是在准备了吗？场地和时间都早谈好了，就差审批，刚才我接到消息，审批已经下来了！”

经纪人继续道：“对啊，我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可能是周哥那边动用关系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清翎，这下子审批下来，我们也要开始宣传准备了，这些天不必要的通告我都帮你推掉，你多来公司这边。”

叶清翎从时雨这儿得到了回答，憋在心里的那口闷气终于该发泄出来了才对，可是她只觉得愈加愤怒。

“好。”叶清翎点头，和经纪人草草地商量了几句。

叶清翎给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接通电话：“喂？李姐？”

“阿翎……别走。”时雨眼眶很红，还在轻轻地哭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像是小猫儿一样。

这时，叶清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手机就放在浴房旁边的台子上，只有几步路距离。

不拒绝。

“清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电话那头传来经纪人小姐姐欢快的声音。

时雨一下子软绵绵落进她的怀中，趴在她耳边轻声哭泣，明明已经没有眼泪了，却还是不住地呜咽着。

接近中午。

“好了，时总，就到这里了。”她淡淡道。

叶清翎叹口气。

看着时雨慌张害怕、却又无比柔软听话的眼神，听着时雨轻柔邀约的声音，感受着时雨虚虚握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叶清翎只感觉，心底起起伏伏一上午的怒气，好像又有点压抑不住了。

时雨听到“时总”这个疏离的称呼，反而比刚才要放松了些，抽泣声逐渐停下来。

她现在回答，因为喜欢。

恍惚间，叶清翎在想，刚才她看见这间阳光浴房时，还在想，自己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洗澡。可是现在，她却和时雨在这里相拥。甚至刚才，是她将时雨拉过来的。时雨没有力气拒绝，软软地趴在浴缸中。

“我没想到这么快审批就过了，有点惊喜。”

到这时，叶清翎心底翻涌的怒意才彻底消散，她冷静下来，揽着时雨到床边坐下，给她拿睡衣，一边帮她穿上，一边轻声说：“刚才是经纪人李姐给我打电话，她说我全国巡演的批文已经下来了，很快就要着手准备。”

时雨坐到柜子上。

时雨忽然低头，柔软的唇蹭过叶清翎的指尖。

叶清翎还没有彻底冷静下来，像是有一团烈火不断在血管中冲撞，脑海中除了排不净的怒气，什么都不剩。

叶清翎稍稍清醒一些，想去接电话，却被时雨拉住手腕。

没想到不过轻轻拍一下，时雨就害怕地瑟缩着往她怀中钻，整个人都像只可怜的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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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脸颊上又有泪滴滑落，肩膀剧烈颤抖着，仍然没有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