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呆呆看着月亮，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小姑娘。

“那我替他们谢谢你了。”无名接过那两个精致的小木盒，“今日他们都不在家中，之后我会帮你转交礼物的。嗯……里边是什么？”

当南月敲响王府大门时，无名才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老远感知到南月清浅的呼吸，来不及整理衣物，衣衫不整地前去开门。

无名困倦地站在门后，打着哈欠。宽大的亵衣随意披在身上，左半边肩膀完全露在空气中，白皙圆润，漂亮至极，勾得人移不开眼。

后来小月亮长大了些，从黑瘦难看的婴孩，长成了同样黑瘦难看的小女孩。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无名双手抱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在想，当年捡到那个黑黑瘦瘦，难看得不行的小婴孩时，正好是一个月圆夜，所以她就给她取名小月亮。

“好吧，随你。”无名轻嗤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翡翠，“这是大兴山山匪给我的信物。这些年来，大兴山外流民无数，山匪数量越来越多，他们自己不会种地，浪费了山里的良田，结果又回归了杀人越货的老本行。你不去看看？”

当天下午，二师父请来两个戏班子，数十名青楼女子，王府内满是脂粉飘香，歌舞不断。当晚，无名不知多少次被戏曲声吵醒后，忍无可忍，将二师父和戏班子通通赶出府去。

“当然，乐不死他们。”两位师父虽然不常抽烟，但是鼻烟壶这种既能用，又能用来欣赏与收藏，还能在纨绔之间炫耀的东西，两位师父当然是不嫌多。

忽然，眼前的画面一点点变化，又一个小姑娘的幻影出现在无名眼前。这个小姑娘白白瘦瘦，清秀可爱，脸颊边常常漾起可爱的梨涡，是南月。

无名：“……”

而且南月是《镇北》的女配，从小在江南长大，人生轨迹被剧情安排得明明白白，怎么会和小月亮沾上关系？

“怎么可能……”无名眼角滑下两滴清泪。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醉过骂过的原因，她看着圆盘似的月亮，竟然觉得没那么厌恶了。

小月亮虽然又丑又黑，但脸上也有可爱的梨涡。嗯……其实也不是太黑，也不是太丑，毕竟那个年纪的小姑娘，看得出什么呢？

就好像……南月就像是长大后的小月亮。

无名猛地摇摇头，驱散眼前的幻影。

无名无意识地想，如果小月亮顺利长大，是不是也和南月一般大小了？她会长什么样？会很可爱吗？像南月一样可爱……？

南月紧张地睁大眼睛，心想开门的会是谁。府里的下人？还是无名的两位师父？还是……

……

无名只是有些诧异，她还以为南月会买一些实用性不高的小玩意儿呢，没想到一次就买进两位师父心坎儿里去了。等他们见了南月，不知道会有多喜欢。

无名拎着翡翠，在大师父眼前晃啊晃。

无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王府门“嘎吱”一声从里边打开。

无名栗色卷发乱糟糟地披在身后，还有几丝散在白润的肩膀上，最后散入宽敞的衣领中。

“先进来吧。”无名无所谓地伸个懒腰，顺手将南月拉进府里，再关上大门。

“无名姐姐……我、我……”南月几乎说不出话来。

大师父犹豫许久，最终从她手里接过翡翠。

又一日，无名还没去找过南月，小姑娘便自个儿提着两个精致的礼品盒，出现在了王府门口。

无名轻笑。

南月倏地愣住了。

南月瞳孔微微扩大，愣了愣，猛地低下脑袋，然而看见无名踩在木屐上的光滑小脚后，她的脸色反而更红了些。

眼前的两个幻影忽然越来越近，眼看就要重合在一起。

一般来说，无名早晨都醒得很早。然而大师父一走，二师父整日都不在府上，也不知道是去哪个青楼花天酒地。王府里仆从本来就没几个，这下没人按时给无名煮饭，她的作息也混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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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南月声音仍然很弱，“我、我给两位师父带了礼物。”

无名退后一些，在房顶上躺下，吹着夜风眯了会儿。再睁眼时，那轮皎皎明月正好在她的上方，她眼力极好，如果眯着眼睛仔细去看，甚至能看见月上纹路。

第二日清晨，大师父带着亲信策马离京，不知去向。

听见两位师父不在，南月明显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放松一些：“鼻烟壶和烟嘴。无名姐姐……两位师父会、会喜欢吗？”

无名轻轻推着满脸通红的南月，自己跟在她身后，若无其事地理好了衣领：“来找我玩儿吗？”

“……小月亮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