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从无名压根没记住的那次救人开始，这个有些憨傻的青年就一直将她记在了心底。

无名倒是去过几次海边，但南月和唐池雨都是第一次看海。小姑娘抱着无名的手臂蹦蹦跳跳，眼睛里闪着星辰似的光，唐池雨更是直接脱下鞋袜挽起裤腿，朗声大喊着往海浪里冲。

无名睡了一夜，昨晚被他气出的戾气早已散得差不多，便没有再打将南浩淼给打一顿，裹上披风懒散地开了门。

无名自嘲地笑了笑，扔给南浩淼一个腰牌，无情戳灭他的幻想。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浩淼急忙摆摆手，“无名姑娘，我家是做漕运生意的，你的商行若是有困难，找我说一声便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一定全力相助。”

“诶……这么神奇的吗？我也要听听看！”唐池雨也起身捡起一个海螺，放到耳边听了许久。

无名顺手捡起身边的海螺，送到南月的耳边。

说完，无名不管呆若木鸡的南浩淼，转身“嘭”一下关上房门，褪去披风再度钻回被窝中，将南月抱了个满怀。

快十九年，但骨子里还是保留着许多上一世的想法。所以像刚才那样，和南月亲一亲解渴可以，可若是其他更过分的事情，就必须得要克制了。

初夏时节，日光还算是温和，洒在海面上带来一层柔和的金光。

“你虽然聒噪了些，但人还算不错。天下好姑娘多得是，你总能遇见合适的那一个。”无名轻声笑着，语气仍然十分淡漠，“你若实在是想要感谢我，就多挣些钱，拿着那些钱，也随手去救几个人吧。”

无名和南月一块儿，牵着手走在海浪冲刷过的海滩上，每走几步，留下几个脚印，就立刻被海浪冲刷走，光溜溜的海滩上什么都不剩。

马车沿着扬州城外小树林一路前行，周围是望不到尽头的丛林，却隐约可以听见远处海浪声，闻到略带腥咸的海风气息。

……

两地距离不远，风景却截然不同。

三人在海滩上嬉闹好一会儿，最后懒散地泛着海风味的躺在沙滩上。唐池雨一人大咧咧地仰躺着，南月脑袋枕在无名怀中，闭眼吹着风。

南月懵懵地睁开眼，看见耳边的海螺后，好奇道：“有大海的声音。”

南浩淼声音真挚急切，没有一丝作假。可无名怎会看不出，他眼底闪烁的是怎样的情意？

“无名姑娘……”南浩淼黝黑的脸颊微红，局促地后退一步，“我待会儿就要出发回扬州了。”

三人又在南家住了几天，逛遍周围江南小镇风光，这才出发前往扬州。

更何况……她刚才的确让小姑娘觉得害怕了。

三人没有入扬州城，而是在城外小镇上住下，吃过午饭，直奔海滩而去。

“无名——！你！”唐池雨猛地甩甩头，更加用力地朝二人泼水。

“传说中，海螺里寄存着来自海底的歌声，或是在寄托思念，或是在传达爱意。”无名柔声道。

南浩淼看着手中御赐的郡主腰牌，听着无名无情的声音，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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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南浩淼再次敲响了南月房间的门。

若无名是胡商，是舞女，他或许还能说服父母，将她娶进家门。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无名竟会是京城中那位长宁郡主！

无名抬起手，愧疚又郁闷地捏了捏自己脸颊。

“我们不去。”无名淡淡道。

时隔三年再见无名的喜悦瞬间化作泡沫，南浩淼艰难地抬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南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胡人舞女。和南家丫鬟那样说，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无名淡淡道，“救你只是顺手而已，你不必一直记着，也不必谢我。若是有机会，日后我可能借你家商船一用，若是没机会，也就罢了。”

“嗯，好听吗？”

“好听。”南月眉眼弯弯地点头。

这种事情，还是得循序渐进慢慢来才是。

再睁眼时，无名眸中的淡漠早已一扫而光，只剩下数不尽的温柔。

南月和唐池雨都是第一次来海边，无名总不能说出“海螺的声音是因为共振引起的”这类煞风景的话，只得随口编了一个传说出来。

……

忽然唐池雨从身后追过来，弯腰捧起水往两人的方向泼去。无名眼疾手快将南月护在怀中，犯规地用内力拍起好几尺水花，将唐池雨全身上下淹了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