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燕军的压境，百姓恐慌，必然需要一个牺牲者和引罪者来平衡百姓的恐慌。

小官员的眼神悄悄在苏己和商渊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心道，若是此趟重归王朝打了胜仗，这个小宫女只怕便会飞云之上了。

面对燕旭那样的疯子，这位前废太子，又有几成胜算活下来呢。

回到王宫，他便又是那个一人之下的太子殿下，她便又是罪奴宫女，身份云泥之别，无法跨越。

苏己从炭火炉榻的暖和中醒过来，推开厚重门帘，正在伸展双臂迎接新的一天，就见到遥遥前方，一匹快马朝着这般疾驰而来。

他们在皇陵山下只待了短短三个月，却漫长得好像一辈子。

第二日一早。

战事紧急，多耽误一刻就有更多将士丧命。

苏己摸不准商渊到底愿不愿在这种绝境时刻接受统军之印，就算他拒绝，苏己也不会意外。

“战场刀剑无情，你在东宫等我回来。”商渊这般对她道。

“殿下，奴婢可以跟你随军么？”

他带着商国所有臣民的最后希望。

寒冬还未完全过去，春寒仍旧料峭。

目送商王御令送去，老丞相终于在心头轻轻松了口气。

毕竟在经历了那么多背叛和伤害后，没有人还能笑着原谅。

“好，你便扮作小兵跟随孤出战吧。不过，你要保护好自己不受伤。”

坐上回商王宫的马车，商渊和苏己两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可是殿下，念念说过，殿下在哪里，念念就去哪里。”

随着这道王御发出，商渊的命运之轮再次开始转动了。

当时，说出这句话的商渊，或者说凤伏，绝没有料到，自己今后的人生会多么悔恨今天做出的这个决定。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会让她乖乖待在东宫等他回来，绝不会让她离开商王宫半步。

商渊想，这可能是他劫难的最后一关了，兴许以后他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间的小宫女。

第55章

不出所料，回到王宫后，老商王立马恢复了商渊的太子身份，将兵符交给了商渊，并让他以血书立下军令状，除非击退燕旭，否则不得还朝。

“太子殿下，大王让你回去，赶紧收拾东西，随下官启程吧。”

这摆明就只给他一条路。

但商渊神色平静，对前来送令的小官员道：“大人前方带路吧。”

传令兵下马，苏己进屋请出了商渊，两人听他宣布来自老商王的旨意。

他将带着商国最后苟延残喘的五万兵马，直奔前线战场，与势头正猛的燕旭一战。

平心而论，商王和这个国家的人对商渊并不善待。

但……

苏己转头看向商渊，这件事，只能他自己做决定，谁也不能代替。

所以，这个人只能是商渊。

就让他……任性而为一次吧。

“着令本王旨意，去皇陵召回前太子商渊。”

从他被定为质子的那一刻，似乎就成了一枚弃子，可以随时随地被舍弃，被抛弃。

苏己看着传令兵怀里若隐若现的明黄谕旨，预感到了什么。

苏己眨眨眼，冲他一笑：“自然愿意，殿下去哪儿念念就在哪儿。”

道路两旁的树丛飞速闪过，那些在皇陵山下的日子将永远藏在这里，和他们彼此的心中。

现在商渊很有可能被牺牲第三次，但老商王还是毫不犹豫决定了。

商渊带着商国最后的五万士兵从王都出发,浩浩荡荡，绵延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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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商渊被他牺牲了第二次，于是毫不犹豫被牺牲第二次——尽管老商王清楚，他很有可能是冤枉的。

说完，他又转身看着苏己：“念念可愿随我一同回宫？”

但商渊平静地接受了。